“我们将军没空理你。”阿藤的砍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正在救你烧掉的粮食,不像某些人,只会拿百姓的活命粮撒气。”
关隘的空地上,百姓们自发地帮蜀军灭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丈捧着罐井水,递给正在搬石头的姜维:“将军,喝口歇歇吧。”罐沿还留着个豁口,显然用了很多年。
姜维接过水罐,刚喝了一口,就看见老丈袖口露出的伤疤——那是被鞭子抽的,新伤叠着旧伤。“这是……”
“是赵昂的兵打的。”老丈抹了把眼泪,“他们抢粮食的时候,我老婆子多嘴说了句,就被他们用鞭子抽……”
姜维的铁肢突然攥紧,水罐“啪”地一声碎在地上。他转身对王含道:“把赵昂带过来,当着百姓的面,处置!”
赵昂被拖到空地上时,百姓们突然骚动起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扑过去,对着他又抓又咬:“你还我男人!你抢粮食的时候,他只是想护着家里的种子,就被你杀了!”
姜维拦住激动的百姓,声音沉得像函谷关的石头:“赵昂,你可知罪?”
赵昂梗着脖子:“我是大魏的将军,只知服从司马公的命令,何罪之有?”
“你焚粮毁城,残害百姓,这就是罪!”姜维指着燃烧的粮仓,“这些粮食,是关中百姓的血汗,你一把火就烧了,可知多少人会因此饿死?”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赵昂冷笑,“姜维,你以为你救得了这些人?等司马炎的大军来了,别说粮食,连你们的骨头都剩不下!”
“至少我们不会拿百姓当挡箭牌。”狼女的银枪指着他的脸,“西羌的规矩,虐杀百姓者,当断其臂,卸其腿,扔去喂狼。”
赵昂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看着围上来的百姓,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姜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降了,我愿意归降!”
“现在才想投降,晚了。”姜维的武侯剑出鞘,剑刃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当年你在冀城,为了讨好夏侯渊,杀了主张降蜀的同僚,可知报应不爽?”
剑落的瞬间,赵昂的惨叫被百姓的欢呼声淹没。老丈对着姜维深深作揖:“将军为民除害,真是再生父母啊!”
姜维扶起老丈,目光落在燃烧的粮仓上。虽然保住了一半粮食,但剩下的只够蜀军吃一个月。他对王含道:“派人去洛阳方向侦查,看看司马炎的大军到了哪里。另外,让归义营的士兵和百姓一起清理粮仓,能抢救多少是多少。”
夜幕降临时,函谷关的火终于灭了。百姓们在空地上支起锅,煮着抢救出来的粮食,香气飘满了整个关隘。庞会和羌骑、藤甲兵的将领围坐在一起,手里捧着粗瓷碗,碗里的麦粥虽然稀,却冒着热气。
“接下来该怎么办?”庞会喝了口粥,“司马炎的大军迟早会到,我们这点粮食,撑不了多久。”
狼女用银枪挑着块烤红薯,那是百姓送的:“我的探骑说,洛阳附近的秋收刚结束,司马炎把新粮都屯在了偃师城,离这里只有百里。”
阿藤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去抢回来?”
“不是抢,是拿回来。”姜维的铁肢在地上画着地图,“那些粮食,本就是百姓的,被司马炎强征了去。我们去偃师,不仅要拿回粮食,还要让那里的百姓知道,汉军是为他们打仗的。”
夜色渐深,函谷关的城楼上,蜀军的“汉”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的偃师方向,星光下隐约能看到城郭的轮廓,那里的粮仓里,正堆着足以让蜀军过冬的粮食,也堆着司马炎最后的底气。
第四折 偃城夜袭夺粮仓
偃师城的粮仓建在城北的高地上,四周挖着三丈宽的壕沟,沟里注满了水,水面上飘着密密麻麻的芦苇——这是防备夜袭的陷阱,只要有人踩进去,就会被芦苇缠住脚踝。魏军的巡逻兵举着火把,在粮仓周围来回走动,甲胄上的铜环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姜维的身影藏在粮仓外的树林里,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壕沟的走向。“东边的芦苇最密,说明那里的水最深,巡逻兵也最多。”他对身边的庞会和狼女低声道,“西边的壕沟边有几棵老柳树,树枝能搭到沟对岸,是最好的突破口。”
庞会的长矛指向粮仓的大门,那里有两队魏军守着,门楼上还架着投石机:“末将带人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行。”姜维摇头,“正门的地基是石头做的,硬闯会伤亡太大。”他看向狼女,“羌骑的马蹄声能引来巡逻兵,”狼女突然扯掉马颈的铜铃,“但我们的刀能让他们喊不出声。”她指尖捏着三枚柳叶刀,刀身薄如蝉翼,“西羌猎人追黄羊时,会先断它的蹄筋——今夜,我们就当回猎羊的人。”
阿藤的藤甲兵已经解下甲胄上的铜扣,乌漆甲在月光下泛着哑光。“南中雨林里的猴子,能踩着藤蔓过三十丈宽的峡谷。”他拍了拍身边的“飞天藤”,这是南中特有的韧藤,泡过桐油后能承重千斤,“让弟兄们把藤条甩过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