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触及泥土的瞬间,并未腐烂,而是化作一缕缕柔和的清光,渗入大地深处。
紧接着,整片盲壤旧址,竟如一颗巨大的心脏,沉重而有力地跳动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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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心头一紧,顶着狂风暴雨奔回会场。
只见那块无字碑的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行浅浅的水痕,字迹宛若流水,在电光下依稀可辨——“耕者在土中,不在碑上。”
青梧怔在原地,雨水混着泪水从她脸颊滑落。
她知道,这是沈砚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丝执念的告别。
他终于放下了那个“被记得”的渴望,将自己彻底还给了这片他深爱过的土地。
水痕只存在了短短片刻,便被更大的雨水冲刷干净,无字碑,重归无字。
数日后,雨过天晴。
村里的一个孩童在路边荒地玩耍时,意外发现了那截露在土外的锄柄。
他用力将其拔出,看到下面连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疙瘩。
孩子不懂这是什么,只觉得木柄晒干了正好拿回去当柴烧。
他拖着铁锄往村里走,被一个路过的老农拦下。
老农眯着眼打量了半天,一把抢了过来,呵斥道:“胡闹!这可是好东西!”他用指甲刮掉铁锈,露出下面乌沉沉的铁色,赞叹道:“这铁老,是块好铁。你们看这刃角的弧度,不是新打的,是长年累月一下一下磨出来的。用这把锄头的人,是个真正的老把式。”
老农没收了这柄“废铁”,竟将其带到了无名耕会的集会上。
他寻来铁匠,将那块锄头重新投入烈火之中,千锤百炼,锻造成了九片崭新的、大小均等的薄刃,赠予了在九方土台上最终胜出的九位主讲者。
云栖远远听说了此事,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好铁不怕火。”
一年后,无名耕会正式立下规矩:凡传技者,不得留名,不得立传。
所有耕技,只以“第一式”“第二式”这般最质朴的方式编号传承。
一代代的耕者,只知有法,不知有祖。
云栖站在远处最高的山岗上,俯瞰着脚下广袤的田野。
无数崭新的锄头在阳光下翻动着泥土,此起彼伏,犹如浪潮。
她听不到一句“云栖说”,也看不到任何对她的供奉与朝拜,但放眼望去,那挥锄的角度,那起身的力道,那播种的节奏,处处都是她教过的影子。
她的道,已经刻进了这片土地的骨子里,融进了千万人的血脉中。
她终于可以真正地离开了。
云栖转身,背影轻快,消失在山峦的尽头。
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所有人记住的云栖,她只是一个寻常的过客。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种下什么,而是为了挖出一样被遗忘许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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