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马超的声音冷得像淬过冰。
胡车艰难地仰起脸,嘴唇干裂:"将军..."
"你也配叫我将军?"马超猛地起身,铠甲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当年在马铁帐下,他是如何待你的?"
帐内鸦雀无声,只有胡车粗重的喘息。马超一步步走近,影子如山般压在胡车身上:"他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给你请功授爵,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末将...末将..."胡车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马超突然暴起,一脚踹在胡车肩上:"背主之贼!今日便要将你千刀万剐,祭奠马铁在天之灵!"
"将军且慢!"夏侯霸急忙上前拦住,"不妨听听他有何话说。"
马超怒目圆睁:"你要为这叛徒求情?"
胡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向前:"末将知罪!但末将知道一条密道,可绕到嘉峪关背后!愿以此赎罪!"
"笑话!"马超冷笑,"你以为本将会信你的鬼话?"
夏侯霸突然眨了眨眼,语气平静:"将军,不妨让他细说。"
马超盯着夏侯霸看了片刻,突然挥挥手:"松绑。"
士兵解开绳索后,胡车瘫软在地,颤抖着说:"离嘉峪关西二十里,有条放羊小道。末将去年督粮时偶然发现,可通关后。"
马超沉默地踱步,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终于,他停下脚步:"带他下去,好生看管。午饭后派人同去探路。"
帐帘落下,隔绝了胡车连声道谢的声音。马超猛地转身:"夏侯将军,你最好有个解释。"
夏侯霸躬身道:"将军请看。"他指向地图,"嘉峪关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必重。若真有小道..."
"若是陷阱呢?"马超打断他,"那胡车分明是想诈降脱身!"
"末将愿亲自带人探查。"夏侯霸目光坚定,"若真有诈,末将提头来见。"
马超握紧剑柄,指节发白:"不杀此贼,难消我心头之恨!"
"将军。"夏侯霸压低声音,"小不忍则乱大谋。待取下关隘,胡车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马超怔了怔,突然长叹一声:"你说得对。"他走到帐门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关墙,"马铁若在,定也会以大局为重。"
午时刚过,士兵送来饭食。马超食不知味,只草草扒了几口。夏侯霸倒是吃得从容,还特意吩咐给胡车也送份饱饭。
"将军不必忧心。"夏侯霸放下碗筷,"末将观察胡车神情,不像有诈。"
马超冷哼:"你若看走眼呢?"
"那便用这项上人头,祭奠夏侯楙兄弟。"夏侯霸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痛色。
出发时,日头偏西。夏侯霸点了五十精兵,都是身手矫健的山地兵。胡车被铁链锁着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踉踉跄跄。
"记住,"马超亲自为夏侯霸整理披风,"若情况不对,立即撤回。"
夏侯霸拱手:"末将定不辱命。"
望着队伍消失在暮色中,马超久久伫立。副将小声问:"将军真信得过那叛徒?"
马超摩挲着剑柄:"我信得过夏侯霸。"
山道崎岖,月色凄迷。胡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铁链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还有多远?"夏侯霸低声问。
"就在前面。"胡车喘着气,"转过那个山坳就是。"
突然,前方传来潺潺水声。胡车停下脚步:"将军请看。"
月光下,一条隐约的小径沿着溪流蜿蜒而上,确实堪堪容一人通过。
夏侯霸示意士兵上前查探。片刻后,哨兵回报:"将军,确有小道通往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