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潼看向老者手中的药箱,见里面装着些她从未见过的草药——叶片上覆着细密的白霜,根茎呈深紫色,散发着淡淡的异香。老夫人这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捆刚晒好的艾草,笑着对老者说:“我这老婆子懂些粗浅的草药知识,若是不嫌弃,咱们可以一起琢磨琢磨。”老者连忙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一株草药递过来,用生涩的汉话说:“这是漠北的‘雪根’,能治冻伤,你们这里冬天冷,或许能用得上。”
接下来的几日,老夫人带着匈奴的草药老者们走遍了贺兰山脚下的山坡。他们在向阳的坡地找到了能止血的“岩松”,在溪流边发现了可清热的“水兰”,还在桃林深处采到了与雪根搭配能驱寒的“桃叶芽”。阿竹每天都跟在他们身后,拿着小本子记下每种草药的样子和用法,遇到不懂的就缠着瑾潼和二王子问,本子上很快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巴图离开的前一天,瑾潼让人将这些日子整理的草药图谱抄了三份,一份留给自己,一份送给老夫人,还有一份交给巴图。巴图接过图谱时,眼眶有些发红:“以后漠北的孩子若是生了病,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只能硬扛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着狼图腾的玉佩,递给瑾潼:“这是我们匈奴首领的信物,以后你若有需要,只要拿着它去漠北,任何部落都会帮你。”
瑾潼接过玉佩,见玉佩温润光滑,显然是被人常年佩戴。她将玉佩放进荷包,和那块桃花帕子放在一起,轻声说:“明年桃花开时,我们还在这里等你。”巴图点头,翻身上马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桃林——粉色的桃花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他送别。
巴图走后,贺兰山脚下的日子依旧安稳。学堂里的孩子们已经能熟练背诵《论语》,还跟着识字的士兵学写自己的名字。阿竹的字写得越来越工整,他最喜欢在本子上写“和平”“桃花”这两个词,说等以后长大了,要把贺兰山的故事写下来,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春天有多美。
六月初,江南传来消息——二王子母亲的旧友,一位擅长烧制瓷器的老师傅,愿意来贺兰山传授制瓷技艺。瑾潼和二王子都很欢喜,特意让人在营地旁建了一座窑房,还派士兵去江南接应老师傅。老夫人听说后,每天都去窑房查看进度,手里总拿着一块碎瓷片——那是当年二王子母亲从江南带来的,上面刻着小小的桃花纹。
七月中旬,老师傅终于来了。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着一个装满瓷土的布包,一到贺兰山就直奔窑房。当他看到老夫人手里的碎瓷片时,眼眶忽然红了:“这是我当年给你姐妹烧的,没想到她还留着。”老夫人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她一直念着江南的瓷,如今你来了,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师傅开始教百姓们制瓷。他先带着大家去山里采瓷土,教他们分辨哪种土细腻、哪种土适合塑形;然后又教大家揉泥、拉坯、绘画。百姓们学得很认真,就连阿竹也每天放学后跑到窑房帮忙,他最喜欢在瓷坯上画桃花,虽然画得还很稚嫩,却充满了灵气。
八月十五那天,第一窑瓷器终于烧好了。打开窑门时,满窑的瓷器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画着的桃花栩栩如生,有的还刻着“贺兰”“和平”的字样。老夫人拿起一个瓷碗,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桃花纹,泪水落在瓷碗上,却笑着说:“好,真好,你姐妹若是看见,肯定会高兴的。”二王子将一个刻着狼图腾的瓷盘递给瑾潼:“等明年巴图来,就把这个送给她,让他知道我们还记得漠北的朋友。”
入秋后,贺兰山脚下的稻田迎来了丰收。金黄的稻穗压弯了稻秆,百姓们忙着收割,脸上满是喜悦。瑾潼和二王子也跟着一起下地,他们学着百姓的样子割稻、打谷,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觉得格外踏实。阿竹提着一个小竹篮,在稻田里捡拾掉落的稻穗,还时不时跑到瑾潼身边,递上一块自己做的桂花糕。
收割完稻子后,百姓们开始准备过冬的物资。他们将新收的粮食晒干存进粮仓,将棉花弹松做成棉衣,还腌制了许多腊肉和咸菜。老夫人领着妇人们缝补衣物,她特意给巴图做了一件厚棉袄,上面绣着桃花和狼图腾,说等明年春天送给巴图,让他在漠北也能感受到贺兰山的温暖。
十一月初,第一场冬雪落下。贺兰山被白雪覆盖,像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学堂里放了寒假,阿竹却每天都去桃林旁的竹屋看书。他把《山河兵法》翻了一遍又一遍,还在竹屋的墙上画了一幅贺兰山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每一处山坡、每一条溪流,还有桃林的位置。
瑾潼偶尔会去竹屋看阿竹,每次去都会带一块桂花糕。她坐在竹屋的窗边,看着阿竹认真看书的样子,总会想起镇北将军——当年将军也是这样,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看书、研究兵法。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