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向休屠利,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声音因为压抑的怒气而变得异常低沉冷硬:“那就让它们在箭雨中吃草吧!”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血腥意味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休屠利饶是见惯了生死,也被这赤裸裸的、属于征服者的冷酷决心震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霍文渊的翻译也迟滞了一瞬,才将这句充满杀伐之气的话语准确传达。
周围的普布利乌斯、阿扎德等人也感受到了统帅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意,校场上的喧嚣似乎都为之停顿了一瞬。
短暂的死寂后,小卢西乌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有道是: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眼前这个草原人,虽然言语刺耳,但句句切中要害。他需要的是解决方案,而不是无能的狂怒。
“既然如此……”小卢西乌斯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依旧带着迫人的压力,目光灼灼地盯着休屠利,“告诉我,智慧的草原之狼,我们该如何锻造出真正无惧箭雨的铁骑?”
休屠利迎着那锐利的目光,并无惧色。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他的计划,霍文渊在一旁流畅地翻译:
“第一,血脉!”他指向那些来自不同地域的马匹,“铁锤的力气,贵族小姐的灵巧,犟驴子的耐力……把它们最好的地方,像揉面一样揉在一起!选最强壮的公马,最耐劳的母马,一代一代,像熬鹰一样熬!这不是一个冬天的事情,是很多个冬天的事情!但,值得!” 他强调了长期育种的重要性。
小卢西乌斯听后,紧紧抿着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眼睛和耳朵!”休屠利的目光扫过阿扎德和他麾下那些新招募的、彪悍却略显散漫的萨尔玛提亚骑兵,“你有狼一样的士兵,但不会用狼群的方法。匈奴人的骑兵,不是硬冲的牛群,是草原上的风。是狼群。分散开,像水银一样流动,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和耳朵。咬一口就跑,再咬一口!让敌人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让你的萨尔玛提亚骑兵,跟着我学!学怎么像影子一样侦查,像毒蛇一样偷袭,像狂风一样撤退!”
小卢西乌斯一阵惊讶,万万没有想到,休屠利竟然提出了运用萨尔玛提亚骑兵进行游骑兵战术训练。
“还有他们!”休屠利指向普布利乌斯、杜拉提欧斯和阿扎德等人,“光有狼不行,头狼也要学!让他们一起学!学怎么指挥狼群!”
这个提议让普布利乌斯等人面露惊愕和一丝不服,但小卢西乌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杜拉提欧斯,普布利乌斯,阿扎德,还有梅特罗凡尼斯,卢基乌斯·法尼乌斯,你们几个从今日起,全都放下其他军务,跟随休屠利阁下学习草原狼群之术!他便是你们的‘狼师’!他的命令,视同我的命令!”
“第三,驯服恐惧!”休屠利从腰间的一个皮囊里,取出一支长约一尺、通体洁白、打磨光滑的物件——竟是一支用某种大型兽骨精心雕琢而成的骨笛。笛身上还刻着一些奇特的纹路。“这个,箭啸声的克星。”他将骨笛凑到唇边,深吸一口气,吹响。
一种极其奇特、难以形容的声音瞬间流淌出来!它并非悠扬的旋律,而是时而低沉如大地呜咽,时而高亢如云雀穿空,时而尖锐如金铁摩擦,时而婉转如百鸟争鸣……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穿透了校场上的喧嚣,直抵心灵深处。
更神奇的是,原本因为模拟箭啸而有些躁动不安的马群,在听到这骨笛声后,竟奇迹般地渐渐安静下来!许多马匹竖起了耳朵,眼神中的惊恐被好奇和一种奇异的宁静所取代,甚至有几匹不安分的马,随着笛声的节奏轻轻甩了甩鬃毛,仿佛在聆听。
“用声音,打败声音!”休屠利放下骨笛,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从小马驹开始,让它们听这个声音,听各种声音,包括箭啸!让它们知道,声音只是声音,不是死亡!让骨笛的声音,成为它们安心冲锋的号角!”
小卢西乌斯穿越前可是体育系的学生,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匈奴人居然懂得“系统脱敏法”,竟然提出了用骨笛进行脱敏训练。
“第四,天空之眼!”休屠利最后,也是最令人震撼的展示来了。他抬起头,对着湛蓝的天空,发出一声悠长而奇特的呼哨。这哨音尖锐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直达云霄。
片刻之后,两个黑点如同利箭般从极高的云端俯冲而下,速度之快,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校场上所有的人都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两只体型硕大、羽翼矫健、眼神锐利如刀的猎鹰,如同听从号令的精灵,稳稳地落在了休屠利抬起、包裹着厚实皮套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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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收拢翅膀,昂首挺胸,金色的眼瞳扫视着下方的人群,带着一种睥睨万物的高傲。
“金雕!”霍文渊适时地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