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改天换地的意志,狠狠劈在紫宸殿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上!
王忠嗣猛地闭上眼,紧握双拳,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渗出指缝!他知道,哥舒翰若闻此诏,纵百死,亦无旋踵!
“第二剑!”裴徽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寒狱深处的冰锥!带着穿透万里关山的森然杀气!他的声音转向殿内气氛最为微妙的方向——安西!
“剑荡天山!安西节度使——高仙芝!”
“高仙芝”这个名字一出口,整个紫宸殿的温度仿佛瞬间跌入冰窟!
元载的眼皮难以控制地一跳,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着忌惮与算计的光芒在眼底闪过。
颜真卿眉头紧蹙,这位桀骜不驯、坐拥四镇精兵、屡立奇功却也功高震主的藩帅,实在是一柄太过锋利且难以掌控的双刃剑。
王忠嗣复杂地抿紧嘴唇,身为同僚,他钦佩高仙芝“一箭定天山”、“威震石国”的绝世武功;身为帝国大元帅,却又不得不对其手握重兵、封疆万里、隐隐听调不听宣的态势保持警惕。
裴徽的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赤裸裸的、如同锻造神兵般炽热却冰冷的意志!
“命其接旨之日起!半月之内!尽起安西四镇百战之兵!”声音如同锻打钢铁的重锤,一锤一锤,将无法违逆的意志锤入每个人的心头,“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凡能披甲握刃之士!无论汉胡!凡向大唐效忠之人!尽数披甲上马!”
“兵分两路!”
“第一路!翻越天山!踏破葱岭!”裴徽的手指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令箭,点向安西之外的西南方向,“由安西都知兵马使!名震西域的悍将——李嗣业!统帅!”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唤出那个陌刀无双猛将的名字!
“命其从安西军、北庭军中,精选最为骁勇不畏死之士卒!尤其擅长攀援绝壁、雪岭穿行之精锐!人数不需多!五千足矣!必须是五千个敢死之士!最重要者——将其麾下那支曾令大小勃律、吐火罗王公闻风丧胆的‘千人陌刀营’!给朕一个不漏!调派给李嗣业!”
裴徽的指尖狠狠刺向地图上吐蕃控制下的大小勃律区域(今克什米尔、吉尔吉特一带):“目标!大小勃律!此乃吐蕃伸向西域的前哨!更是其高原侧翼不设防的软肋!攻其侧后!拿下它!烧毁其吐蕃所设的囤粮边堡!屠杀其吐蕃驻军!封锁所有通往吐蕃高原的道路!彻底斩断吐蕃从中亚攫取财富与仆从军的触手!李嗣业!给朕在吐蕃赞普的肩膀上狠狠剜下一块肉来!让他痛彻心扉!”
“第二路!直捣黄龙!凿穿昆仑!”裴徽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如同黑洞,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直视着庭州城下那位桀骜的藩帅!“由——高仙芝亲率安西四镇主力!”
声音陡然转为森寒,如同万年玄冰,“自于阗、疏勒发兵!沿昆仑山北麓!走最为险峻、最为荒凉无人的古河道!昼夜兼程!不惜马力!不惜人息!目标!”
裴徽的手指在沙盘边缘一个特意标注的、名为‘狮泉堡’的地方狠狠一点!
“吐蕃本土与西域交通的咽喉!其高原西北的最后屏障!据说囤积了吐蕃远征军三成粮草的‘狮泉堡’!给朕!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捅进去!焚毁其所有仓库!炸毁其所有桥梁!杀光其所有守军!朕!要吐蕃赞普!三日之内!在逻些吃不上下一顿饱饭!”
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停顿了!
裴徽的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极西之地吹来的、冻结灵魂的西风:
“明旨!赐给高仙芝!”
“此乃灭国之战!非为他高氏门楣!乃为大唐百年国运!社!稷存亡系于一线!”
“朕要他!拿出当年翻越葱岭千里!奔袭火焚连云堡,生擒石国王时那种天不可挡神鬼辟易的盖世气魄来!”
“此战!若胜!立下不世奇功——!”
“朕!许其高氏永镇安西!世代罔替!荣华富贵!”
皇帝的话语如同神只的敕封!然后,那炽热陡然转为无边的、九幽深渊般的寒意:
“但——!”
“若其逡巡不前!畏敌避战!迟疑拖延!”
“或居功自傲!阳奉阴违!”
“或心存异志!拥兵自重!”
“或坐视友军苦战……”
裴徽微微停顿,那锐利如实质的冰冷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缓缓扫过下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宰相元载!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令人骨髓冻结的弧度!
“哼——!”
“朕在关中、河并还有三大军团。”
“不介意先磨利了!指向庭州!”
轰——!
这赤裸裸的、不带丝毫掩饰的摊牌与警告!
如同一颗点燃的火药桶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殿内死寂!元载额头冷汗如浆涌出,瞬间浸透内衫!
他知道,这最后一句,是对高仙芝的终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