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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百倍、如同万载寒冰封冻的绝对死寂!
王维的话语如同天外陨星撞入死水,激荡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席卷一切的海啸!烛火的“噼啪”声此刻如同丧钟鸣响,光影在皇帝裴徽如同雕塑般的面庞上跳动、拉扯。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思维都被王维描绘的那幅登天伐罪、直捣黄龙的惊世图景所冲击、所震撼!
固守待毙?引颈就戮?
驰援蜀中?深陷泥潭?
直捣逻些?绝地求生?!
三条道路,三条通往截然不同结局——或许是辉煌,或许是毁灭的岔路!
沉重的压力如同昆仑神山般压在每个人的脊柱之上,心跳在胸腔中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中,年轻的帝王裴徽,缓缓抬起了头。
他没有去看那些或激昂、或惊恐、或忧虑、或期待的重臣。
他的目光越过了他们,仿佛穿透了紫宸殿的重重宫阙,凝视着遥远西方那片风雪弥漫、高原耸峙的世界。
那眼神深处,如同寒夜中积蓄了万古能量的星河,骤然间璀璨爆发!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权衡、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瞬间被一道前所未有的、洞穿迷雾的利剑般的光华彻底劈开!
哥舒翰军报上的每一句关键信息,如同烙印般在他心头清晰闪烁:
“铁马熊营盘顿空!”
“苏毗举族青壮南驱!”
“石堡城信使指向‘天府肥鹿’!”
“青海湖‘铁马熊’三成精锐换装异动!逻些至玉树驿道粮囤剧增!”
……等等!
一个贯穿所有断点的脉络!
一个将所有异常现象完美串联的逻辑链条!如同被点亮的北斗星图,骤然在裴徽脑海中清晰呈现!
“呵……”一声极轻、极冷,带着万载寒冰般嘲弄意味的嗤笑,从裴徽薄如刀锋的唇角逸出。
下一秒!
年轻的帝王一步跨出,立于巨大的沙盘之侧!
他的右手猛然并指如戟,裹挟着斩断国运枷锁的决绝意志,化为一柄斩天之刃,狠狠地、无任何迟疑地刺穿了沙盘上代表吐蕃核心腹地的逻些和青海湖区域!
“诸卿!”裴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之外降下的神罚之雷!
充满了穿透万古的磅礴帝王威仪与令人灵魂炸裂的决断力!
瞬间将殿内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喘息彻底压灭!“你们!只看到了吐蕃凶焰嚣张,将獠牙利爪伸向了我大唐天府的心脏!”
他目光如冷电,带着睥睨乾坤的绝对自信,扫过每一位重臣瞬间凝固的面庞:
“可曾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他为了伸出这只贪婪如饕餮的巨爪!为了抓住蜀中这块他以为唾手可得的肥肉!已经把守护自己心脏要害的最后一块盾牌!都已经生生拆了下来!铸成了这把妄想刺入我大唐命脉的毒刃!他——把整个胸腔!完完全全地!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朕!在朕的大唐铁骑面前!”
他的手指,带着能穿透沙盘底座的千钧之力,精准地钉在“铁马熊”驻地的微缩木标之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那木标碾碎!
“看——这——里——!”裴徽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落,震撼寰宇,“‘铁马熊’!赤德祖赞压箱底的王牌!吐蕃高原上最锋利、最嗜血、最无可阻挡的百战重斧!其大非川腹地核心大营!如今空荡如鬼域!”
“哥蜀翰说,斥候回报,营中炊烟断绝七日有余!昔日战马如雷奔腾之地,如今死寂如冰窖!唯余不足千名老弱残兵看守!这把无坚不摧的弯刀去了哪里?唯——有——随那指向蜀地的黑箭——一并南下!去撕裂张巡的防线!去撞碎成都的城墙!”
“再看——这——里——!”指尖如移形换影,瞬间扫过苏毗部广袤的传统牧区,“苏毗举族!十万青壮!连带二十万计的最强健牦牛!最高大的吐蕃战马!全部被驱赶南下!如同被卷入漩涡的蚁群!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吐蕃数十万南下大军的总后勤!是维系这支毒蛇生存的心脏!他们用牛马驮着的不是辎重!是源源不断抽取吐蕃国运的血浆!”
“还有——这——里——!”指尖化雷霆,轰然劈在象征石堡城的木质模型上!“石堡城!这道卡在我大唐咽喉上的毒刺!它的信使,平日里如同秃鹫般谨慎隐秘!如今却像被开水烫了的蚂蚁窝!信使一日数惊,飞骑狂飙!昼夜不息!他们在掩盖什么恐慌?在传递什么命令?在协调……协调南下的那只巨兽与后方那只被掏空的……巨人的联系?!”
裴徽的声音如同滚雷般攀升至顶点,激荡着整个殿堂!“这一切!一切的异动!所有的碎片!都像被无形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