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过纸条。
入手是坚韧的桑皮纸,带着一股信鸽羽毛特有的微腥气味。他粗鲁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墨迹乌黑,字字如刀:
“亥时三刻,荣华苑宴。南诏王弟阁罗虎,狂性大发,凶蛮无状,亲以重器(固定烤羊之精铁三棱破甲锥)当场击杀鲜于仲明将军!杨国忠正全力封锁消息,遣使携重金安抚阁罗虎,欲将罪责推于将军‘言语不当’,嫁祸忠良!将军忠魂蒙冤,亟待昭雪!鲜于军上下,速速决断!”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马雄的眼球上,烫进他的脑子里!
他猛地瞪圆了铜铃般的双眼,血丝瞬间布满眼白,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死死攥着纸条,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薄薄的纸张在他蒲扇般的大手中扭曲变形。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难以置信地将纸条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反复看了三遍!
那冰冷的字句,那“精铁三棱破甲锥”的描述,那“嫁祸忠良”的控诉,像无数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切割!
将军……被杀了?被那个南诏狗王弟,用铁锥……活活捅死了?!还被污蔑是咎由自取?!杨国忠那个老匹夫,不但不抓凶手,还要封锁消息?还要拿我们兄弟卖命的钱粮,去孝敬那个杀人凶手阁罗虎?!
“啊——!!!”
一声凄厉如同受伤孤狼濒死般的悲嚎,猛地从马雄喉咙深处炸裂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愤、剧痛和滔天的杀意!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硬木桌案上!
“咔嚓——!!!”
一声巨响,厚重的桌案竟被这含怒一击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马雄像疯了一样冲出营帐,对着沉沉的夜幕和闻声骚动起来的军营,发出了震天动地、泣血般的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彻底撕裂变形,如同地狱传来的号角:
“弟兄们——!!!”
这声嘶吼瞬间压过了营中所有的嘈杂!无数士兵从营帐中涌出,惊愕地看向他们的副将。
“鲜于将军……被杀了!”马雄双目赤红,高举着手中那份被攥得不成样子的密信,声音带着泣血的颤音,“被那南诏狗王弟阁罗虎,用铁锥……活活捅死了啊——!!”
“轰!”整个军营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瞬间炸开了锅!士兵们脸上的惊愕迅速被难以置信和狂暴的怒火取代。
“杨国忠那个老匹夫!”马雄的咆哮如同惊雷滚滚,他猛地又从地上抓起一张被夜风吹来、粘在泥泞中的纸片——赫然是那份墨迹未干、散发着浓烈油墨气息的“天工暗报”号外!
上面“阁罗虎暴起杀人”、“伪相重伤封锁消息”、“嫁祸忠良”、“重金贿赂元凶”等触目惊心的字眼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他们不但不抓凶手,还要封锁消息!还要把脏水泼到将军头上!说将军言语不当,咎由自取!他们……他们还要拿咱们兄弟卖命的钱粮,去孝敬那个杀人凶手阁罗虎!这血海深仇不报,我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有何面目回见主公(鲜于仲通)?!”
他猛地抽出腰间雪亮的马刀,刀锋直指南诏象营的方向,狂暴的杀气冲天而起:
“报仇——!!!”
“杀了狗蛮子!屠光南诏象营!给将军报仇雪恨——!!”狂怒的吼声如同山呼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军营!主帅亲弟惨死,死状极惨,还被伪朝污蔑!
这血海深仇,彻底点燃了这支本就骄悍、与南诏军互相鄙夷摩擦不断的军队最后的理智!
士兵们赤红着眼睛,如同疯魔般狂吼着涌向武器库,抄起刀枪弓箭,跨上战马。
复仇的烈焰,吞噬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
号角凄厉地撕裂夜空!战鼓如同沉雷般轰然擂响!大地开始颤抖!鲜于军大营的栅门被轰然撞开!
一支由最精锐骑兵组成的复仇洪流,在马雄的亲自率领下,如同燃烧的钢铁怒涛,带着踏碎一切的狂暴气势,卷起漫天烟尘,朝着数里外南诏象营的方向,决堤般狂涌而去!
……
就在鲜于军大营被复仇的怒火点燃的同时,成都城内,“天工暗报”那庞大而隐秘的发行网络,如同沉睡的巨兽被瞬间唤醒!
无数条无形的线在夜幕下飞速传递着指令。
隐藏在城西贫民窟深处的一座不起眼院落里,低矮的作坊内灯火通明。
早已准备好的雕版被飞快地刷上乌黑的油墨,巨大的木制滚轮带着沉重的压力“咔哒咔哒”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