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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玉玺和相印,带着同样的沉重绝望,再次落下。
两封内容截然相反、漏洞百出如同精神分裂般的信函,被杨国忠视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亲手将给阁罗虎的信件连同许诺的黄金、蜀锦、美酒的清单凭证,塞进曹晟冰冷的手心。
另一名幕僚则揣上了给马雄的信和那五十万两白银、十万石粮草的“抚恤”凭据——这庞大的数目,此刻府库空虚的伪朝根本拿不出,只能先给一张空头支票。
“速去!若事有不成,尔等家眷……”杨国忠没说下去,但那眼神比任何威胁都冰冷刺骨。
曹晟只觉得怀里的信件和凭证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那令人窒息的偏殿。
殿外,成都城已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巡城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冰冷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如同送葬的鼓点。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铁锈味——那是恐惧和血腥在夜色中凝结的气息。
……
曹晟策马疾驰在通往城西南诏象营的僻静道路上,马蹄包裹了厚布,踏在石板路上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像垂死者的心跳。
怀里的信件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杨国忠那两封自相矛盾的书信内容如同毒蛇,在他脑海里反复噬咬。
给马雄的信,把一切罪责推给阁罗虎,声称朝廷要报仇雪恨;给阁罗虎的信,又把脏水泼在死人鲜于仲明头上,百般安抚,极尽谄媚之能事。
这拙劣到极致的弥天大谎,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唇亡齿寒……祸福与共……”曹晟咀嚼着信中对阁罗虎的说辞,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骗鬼去吧!
阁罗虎那蛮子,凶残暴虐,却又色厉内荏,他会信?
那马雄,豹头环眼,性情暴烈如火,对鲜于家忠心耿耿,他若得知真相……曹晟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大人,前面……好像不太对?”身边一个心腹侍卫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曹晟勒住马缰,凝神望去。
只见前方通往南诏象营的方向,原本该是寂静的夜空中,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像是遥远天际烧着了一场闷火。
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又连绵不绝的声浪,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倒像是……无数人压抑的嘶吼和金属摩擦碰撞的闷响?
一丝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曹晟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他猛地一夹马腹:“快!再快些!”
一种灭顶的预感攫住了他,催促着马蹄疯狂地敲打冰冷的地面。
而此刻,在成都城南数里外一处早已荒废的驿站阁楼里,几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透过破败窗棂的缝隙,死死锁住荣华苑方向。
他们是“飞羽”——绣衣使最精锐的信鸽小队,早已在此蛰伏多时,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
当荣华苑方向灯火骤然剧烈摇曳、人声鼎沸的喧嚣隐约传来时,领头之人——一个面容精悍、眼神冷得像冰的汉子,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时机到!放!”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温度。
几个训练有素的手下立刻动作起来。
几只精挑细选、羽毛油亮的灰背信鸽被从特制的笼中迅速取出。
小巧的竹管紧紧绑缚在它们强健的腿上。
竹管里,早已塞好了用最简洁、最冰冷、也最具煽动性的文字书写的密信。
其中一只最为健硕的灰背鸽,被精准地抛向城西鲜于军大营的方向。
它在沉沉的夜色中猛地一振翅,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悄无声息地划破浓稠的黑暗,凭借着对方向和鸽舍的惊人记忆,灵巧地避开了下方刚刚开始调动、尚未完全封锁严密的巡逻队,朝着那片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不安躁动气息的军营飞去。
……
城西,鲜于军大营。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躁。
副将马雄如同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暴怒雄狮,正在帐内来回踱步。
他身材魁梧,豹头环眼,虬髯戟张,一身玄色铁甲随着他沉重的步伐发出“哐啷哐啷”的摩擦声,更添几分凶悍之气。
将军鲜于仲明入城赴宴,一夜未归,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杨国忠那老狐狸,还有那个鼻孔朝天的南诏蛮子阁罗虎……马雄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亲兵,竟被城门守军以“宵禁戒严”为由挡了回来!
“混账东西!老子倒要看看,哪个狗胆包天的敢拦我鲜于军的人!”马雄猛地停步,对着帐外怒吼,声如雷霆,“再派人去!给老子冲开城门也要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