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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末,成都府衙门前,为被南诏兵虐杀的陈阿四喊冤的百姓聚集近三百人,高呼‘惩凶’、‘偿命’。衙役百余人持棍棒驱散,冲突激烈……有老妇被推搡倒地,遭践踏而亡;一青年书生被棍棒击中头颅,血流如注……血迹斑斑,染红了府衙前的青石阶……”
“坊间最新流传童谣:‘金樽倒,玉山颓,狐鼠登高台;南诏狼,北地狈,血染蜀江肥;杨花落,伪朝倾,青天白日开!’……孩童传唱甚广,衙役抓捕不及……”
这些声音,这些画面,这些血淋淋的现实,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也如同冰冷的刀锋,清晰地在她眼前勾勒出一个事实:伪朝的根基,早已在民怨的滔天怒火中腐朽不堪,摇摇欲坠!
杨国忠的“荣华”,是建立在蜀地百姓累累白骨之上的空中楼阁!
而眼前这三方——色厉内荏、贪婪无度的伪相杨国忠;
残暴嗜血、野心勃勃的南诏王弟阁罗虎;
拥兵自重、心怀鬼胎的叛将鲜于仲明——他们各怀鬼胎、互相猜忌、脆如累卵的“同盟”,就是支撑这座行将崩塌的危楼的最后几根朽木!
时机已至!分裂的楔子,必须就在今晚,在这座用蜀中百姓的血泪和尸骨堆砌的销金窟里,用最猛烈、最血腥的方式,狠狠地楔入他们之间!
让这虚伪的同盟,在自相残杀中彻底粉碎!
甲娘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规,无声地丈量着场中的局势。
她的视线扫过杨国忠谄媚而惶恐的脸,掠过阁罗虎贪婪而凶暴的眼神,停在鲜于仲明冷硬而傲慢的侧脸上。
最终,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稳稳地落在了殿中央那片被柔和光柱笼罩的舞池之上——落在了那位刚刚在空灵诡异的乐声中,如同月下精灵般飘然而至的绝色身影之上。
柳依依。
成都坊间最负盛名的花魁,色艺双绝,尤以一曲独步天下的“天魔引”名动蜀中。
她有着如冰雪雕琢的容颜,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琼鼻樱唇,组合得毫无瑕疵。
然而,最令人心折的并非她的美貌,而是那如空谷幽兰般清冷孤高的气质。
她一身素白羽衣,轻纱层层叠叠,行走间如流云拂过地面,不染尘埃。
她素来卖艺不卖身,性情清冷疏离,对权贵不假辞色,因此得了个“冷月”的雅号。
此刻,她立于舞池中央,在八名同样身着素衣的舞姬环绕下,如同被众星捧月的寒月。
乐声渐起,她翩然起舞,身姿曼妙如弱柳扶风,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
她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舒展,都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她的美,是冷的,是远的,如同天边不可触及的明月,带着一种圣洁的疏离感。
这种极致清冷的美,反而更能激起阁罗虎这等蛮横征服者内心深处最强烈的破坏欲和占有欲——他要将这轮冷月拉下凡尘,狠狠揉碎在掌心!
同样,对于鲜于仲明这等自视甚高、野心勃勃的枭雄而言,征服这样一位孤高绝世的佳人,无异于为他未来的“王图霸业”增添一枚最耀眼的勋章,证明他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力量与魅力!
这样的女子,正是点燃火药桶最完美的火星!甲娘心中冷然。计划的核心,就在这位“冷月”花魁身上。
借着侧身为一位因紧张而打翻酒盏的小官员布菜、收拾残局的机会,甲娘的身体极其自然地微微调整了角度,正对着舞池方向。
她的手腕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中,极其轻微地一抖,食指与中指以一种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的频率,极其隐蔽地屈伸了三下——如同蜻蜓点水般,一个不良人内部最高等级的、代表“执行最终指令”的暗号,无声无息地掠过了舞池的方向,准确地投射到柳依依的眼角余光之中。
仿佛是收到了无声的指令。
柳依依那原本清冷如月、流畅如水的舞姿,陡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完美的旋转之后,她的动作猛然间挣脱了群舞的和谐束缚!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又似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附体!
她修长的脖颈如同天鹅引吭般微微后仰,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脆弱而诱人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象牙光泽。
眼波流转间,不再是清冷的月光,而是瞬间化作了灼人的地狱业火!
那火焰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勾魂摄魄,直直地、毫不掩饰地投向了上首的两位贵客——阁罗虎与鲜于仲明!
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飘渺于虚空的淡漠,而是充满了崇拜、渴望、又带着极致撩拨的神采!
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