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务必弄清身份和人数!传令给狼牙营王校尉,调一队人马往鸡冠岭方向接应丙三组,堵住可能通向邛崃山垭口的路!”
“得令!”斥候迅速离去。
不到半个时辰,又一个斥候冲入。
“报!将军!丁五区,老熊沟那条废弃多年的樵夫道,有明显近期反复踩踏痕迹!路两边的草被压折了!痕迹很新,就在一两日内!方向……是指向我们后方绵州城的方向!”
张小虎眼神陡然一凝!后方?!绵州是刚被接收、理论上最该肃清的地方!
“看清楚是什么痕迹?人?马?驮队?”他声音低沉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将军!脚印杂乱,深浅不一,大部分是军靴底纹!还有……几处很浅的蹄印,不像是马,更像是……骡子或者矮脚驴!数量不明,但绝对有人刻意掩盖痕迹!丁五组已经进沟追踪了!”
张小虎的手指重重敲在老熊沟的位置上。
这地方往南是绵州,往西则深入龙门山腹地!
他又对旁边的亲兵低吼:“快马传讯回绵州!城防即刻戒严!清查所有仓库!特别是粮草和武备!查最近有无陌生人靠近!有无新面孔出入!所有守备军官原地待命!违令者斩!”
这情报背后可能的阴谋——袭扰后方?刺探情报?
甚至……毁粮?——让张小虎的后背掠过一丝寒意。
张巡大军此刻如箭在弦,粮道绝不能有失!这丝寒意随即化为更坚定的锋锐,“加派双倍斥候!给我把老熊沟翻过来!我要知道究竟是人是鬼!”
朱笔不断移动,地图上的标记越来越多:某处山谷溪流旁发现大量丢弃的伪军号衣(红色三角);
某片林子有营火余烬但刻意抹平痕迹(黑色圆圈);
几个逃难路过的山民报告在某个废弃的山神庙里看到了陌生人聚集(绿色问号);
一个村落的老猎人说昨天傍晚看到七八个带家伙的壮汉神色慌张往深山里钻(蓝色箭簇)……
张小虎紧锁眉头,指尖在那些标记上来回划动,目光锐利如鹰隼,试图从这些看似孤立的信息碎片中,勾勒出敌人可能的动向和意图。
他隐隐感觉到,西面那片莽莽群山之中,绝非表面那般平静,潜藏的危机,如同毒蛇藏于暗草。
他伏案的背影在帐篷壁上被油灯拉得很长。
帐外,夜色正浓。
……
通往梓州的官道上,烟尘低吼,如同蛰伏巨兽粗重的喘息。
五千朱雀精骑打头,赤色的盔缨连成一片燃烧的血海,铁蹄叩击冻土的声响沉闷而连绵,震得道旁枯枝上最后几片黄叶簌簌坠落。
紧随其后的五千精锐步卒,脚步整齐划一,甲叶摩擦的哗哗声汇成一股冰冷的金属洪流,朝着梓州方向汹涌而去。
马蹄与脚步扬起的烟尘,低低地卷过收割后荒芜的田野,遮蔽了冬日苍白的天光。
就在这片赤色铁流尚在官道上奔腾之际,南方三州的暗夜深处,另一场无声的风暴已抢先一步,掀起了令人胆寒的滔天巨浪。
眉州东仓。
夜色浓稠如墨,寒风裹着湿气,刀子般刮过连绵起伏的粮垛。东仓——伪朝在蜀中最重要的命脉之一。
巨大的仓廪如同匍匐在黑暗里的史前巨兽,沉默而阴森。
仓墙高耸,哨楼上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将守卒拖长的、慵懒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石墙上。
远处城墙轮廓在深蓝天幕下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压抑。
靠近西侧的一处偏门,一队约二十人的身影,在几个疲惫不堪、推着空板车的民夫队伍里艰难移动。
他们衣衫褴褛,布条缠裹着冻裂的手脚,沾满污泥的脸上刻着惊惶与极度的疲惫,每一步都拖泥带水,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领头的是个敦实的汉子,脸上横亘着一道新鲜结痂的刀疤,从颧骨斜劈至嘴角,在门洞昏黄的光线下更显狰狞,如同一条盘踞的蜈蚣。
“军…军爷,行行好…”疤脸汉子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剑北口音,他佝偻着腰,凑到那个抱着长矛、倚着门框直打哈欠的守门小卒跟前,布满冻疮的手颤巍巍地摊开,露出掌心几枚磨得发亮的劣质铜钱,“给…给兄弟们行个方便…寻口热水…歇歇脚…”
铜钱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那小卒睡眼惺忪,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汉子身后那群“溃兵”,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涣散,散发着汗臭、血腥和泥土混合的馊味。
他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泪花:“晦气!又是北边败下来的丧家犬?滚滚滚!热水没有,马尿喝不喝?”
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极其自然地一抹,那几枚铜钱瞬间消失在他油腻的袖口里,“动作麻利点!进去别乱窜!惹出麻烦,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谢…谢军爷!谢军爷!”疤脸汉子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