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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宁心中凛然。他深知这两条命令的分量,尤其是后者,征调民夫、兴修水利,耗资巨大,牵涉甚广。他沉声应道:“臣,遵旨!只是……陛下,水库工程浩大,所需钱粮……”
“所需钱粮,朕从内帑拨付!”裴徽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内库不够,朕会想办法!你只管放手去做!记住,此事关乎国运,不容有失!”内帑是皇帝的私库,裴徽此举,无疑是将个人财富押注于国策之上,决心之大,可见一斑。
“臣,万死不辞!”罗晓宁深深一揖,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同时也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他知道,自己将站在一场巨大变革的风口浪尖。
龙辇继续平稳前行,驶离了工坊区,进入相对开阔的京畿平原。
窗外掠过成片的农田,农夫在烈日下辛勤劳作。裴徽重新靠回软垫,但思绪并未停歇。
“钢铁、火药、机械、度量衡……基础在一点点夯实。”他心中默想,仿佛在清点着未来帝国的基石。
然而,一种更深切的焦虑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但眼下最缺的,不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皓首穷经的文人,也不是那些只知钻营权术、结党营私的官僚……”
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紧握成拳。
目光投向辇顶繁复的藻井纹饰,仿佛要穿透那华丽的装饰,看清未来的迷雾。
“而是……人才!”这两个字在他心中轰然炸响。“是能够真正理解‘力’与‘动’的格物之理,是能够掌握‘金木水火土’百工之技的精髓,是能够将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化为实实在在、推动时代巨轮前进的现实力量的——工科与理科人才啊!”
教育改革,开办新式大学的念头,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岩浆,从未如此刻般炽热而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房,几乎要喷薄而出。
“进行教育改革,开办大学的事情……必须提到最紧迫的日程上了!”裴徽在心底对自己低吼,这个决心如同磐石般坚定下来。
一个宏伟的蓝图在他脑海中飞速勾勒:恢弘的学府,明亮的课堂,专注的学子,探索着宇宙星辰的奥秘、物质变化的规律、机械运转的至理……
然而,冰冷的现实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部分热情。裴徽的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能够管理学院的官吏或许不缺,”他冷静地分析着,“但真正能够教授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基础算学、格物原理(物理)、化学基础、机械设计……的教习、教授,从哪里来?”
民间或许有懂些祖传秘方、掌握独门手艺的老工匠,比如能打造削铁如泥宝刀的铸剑师,能调配特殊染料的染匠,能建造精巧机关的营造师……他们或许有宝贵的实践经验,但“经验”不等于“理论”,更不等于系统的“知识体系”。
他们能告诉学生“怎么做”,却难以解释“为什么”,更难以引导出“如何创新”。
至于那些能融会贯通、将实践升华为理论,并能清晰传授、启发思维的“专家型”人才?
恐怕真是凤毛麟角,杯水车薪!指望他们撑起一座面向未来的大学,无异于痴人说梦。
辇内的沉香似乎也变得凝重。
裴徽沉默良久,深邃的目光在虚空中游移,仿佛在捕捉那渺茫的希望之光。
窗外,护卫统领低沉的口令声和整齐的甲胄碰撞声传来,提醒着他帝国的强大武力,但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刀剑,而是思想的利刃。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破釜沉舟的锐利光芒。
“或许……”一个大胆的念头成型,“不能等!不能等到人才齐备了再办学!那将遥遥无期,错失良机!”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一股决然的气势油然而生,连一旁静立的罗晓宁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有先把大学的架子搭起来!”裴徽在心中呐喊,“打出‘格物致知’、‘经世致用’的鲜明旗帜!让这面旗帜高高飘扬在长安城,甚至飘扬在整个帝国!它要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散发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的思绪愈发清晰:“只有磁石存在,才能更快地吸引、聚集起那些散落在民间各个角落的、真正有潜质、有钻研精神的‘种子’!那些或许籍籍无名,但天生好奇、敢于质疑、痴迷于器物运转之理的少年;那些在祖传手艺中寻求突破、渴望理解更深层原理的匠人;那些苦于无明师指点、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的探索者……他们会循着这磁石的光芒而来!”
“然后,”裴徽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充满挑战意味的弧度,“再通过这第一批聚集起来的‘种子’,在探索和学习的过程中,教学相长,共同钻研,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人才!这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一个滚雪球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