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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痛感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麻痹感!
李太白如同被火舌舔舐,几乎是本能地猛地缩回了手!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指尖,又看看那根仿佛在无声嘲笑的铁柱。
定了定神,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上心头。
他再次伸出手指,带着更强的决心,去触摸铁柱。
这一次,那种奇异的刺痛感却消失了,指尖只剩下金属特有的、纯粹的冰凉。
“陛下!这……这究竟是何物作祟?”李太白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铁柱,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疑。
刚才那瞬间的电光与刺痛,彻底颠覆了他对“火”的认知。
裴徽这才开口,声音沉稳,带着洞悉天机的深邃:“衣物之间,尤其是丝、毛、锦缎等物,快速摩擦之后,极易产生一种极其微小的‘电’。此物与九天之上撕裂长空的雷霆闪电,本源相同,只是其力微弱万倍,肉眼难见,谓之‘静电’。”
他指着那根看似平凡的铁柱:“此物名为‘引雷柱’,亦称‘除电柱’。入此门者,无论何人,务必先在门外用力摩擦衣物,然后将手掌完全贴合此柱。柱体深埋地下,直通大地深处。摩擦衣物所生的微弱静电,便会通过此柱,瞬间泄入茫茫大地之中,悄然消散,如同溪流归海,不会在这作坊内留下任何一丝危险的火花。”
他看着李太白依旧带着震撼的眼神,补充道.
“若是在暗夜无光之处,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指尖与铁柱接触时迸发出的微小电光,如同星火一瞬。”
李太白恍然大悟!他再次看向那根不起眼的铁柱,眼神已完全不同,充满了对自然伟力的敬畏和对帝王智慧的震撼。
他回想起刚才自己感受到的那一丝刺痛和看到的微弱电光,心中如翻江倒海:“原来如此!火药作坊不能见烟火,臣原以为只要没有明火火种便万无一失,未曾想……这衣物摩擦竟也能生出如此险恶的‘暗火’!无形无质,却足以引燃这满屋的杀机!陛下所知,果然如渊如海,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臆测!此等细微玄妙之理,关乎千百性命,若非陛下点破,臣等纵死亦不知其因!”
他由衷地感慨着,对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敬畏更深了一层。这两年来贴身护卫,他见证了太多皇帝创造的“奇迹”,从精妙绝伦、力抵千钧的水力锻锤,到开山裂石、威震敌胆的火药武器,再到那些超越时代、泽被苍生的治国理念……
每一次都让他觉得皇帝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掌握着凡人无法企及的智慧。
这“静电”之理,更是鬼神莫测!
裴徽不再多言,目光转向罗晓宁和守卫的将领,沉声下令:“众侍卫,留于警戒线外,严阵以待!无朕手谕,擅入者,斩!”命令简洁森然,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他看向李太白和罗晓宁,“太白,罗卿,随朕入内。”
在作坊管事和几位头发花白、眼神却精光内敛的核心火药大匠陪同下,三人在入口旁一间特设的小隔间内,脱掉了脚下的靴履。
换上作坊提供的特制牛耳麻鞋。
这种鞋子厚实柔软,鞋底用多层粗麻布压制而成,边缘缝着细密的棉线,踩在地上几乎无声。
管事低声解释:“陛下,此鞋可大幅减少行走摩擦生电,亦不易积累静电。”
裴徽点点头,率先踏上了这片由坚硬黄土反复夯实、平整如镜的禁区地面。
李太白紧随其后,麻鞋底传来的是一种奇特的、略带弹性的坚硬感。
一进入作坊内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李太白淹没。
这里异常安静,与外面作坊那种热火朝天、金铁交鸣的喧闹形成令人心悸的反差。
没有巨大的敲击声,没有熊熊炉火映照的炽热红光,只有一些低沉的、如同闷雷滚过地底的“隆隆”声——那是巨大的石碾在坚固的碾槽中缓慢滚动、碾磨原料的声音。
其间夹杂着极其轻微的“沙沙”声,是工匠在用细密的铜丝筛小心翼翼地筛着粉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而独特的混合气味,刺鼻的硫磺味、带着土腥气的硝石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焚烧后的焦糊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作坊的墙壁异常厚重,全由巨大的条石砌成,缝隙处灌满了黏土和石灰。
屋顶也显得格外低矮压抑,覆盖着厚厚的土层。
窗户狭小如射击孔,镶嵌着特制的、可快速拆卸的轻质木框挡板。
所有工匠都穿着特制的灰褐色棉麻衣物,布料粗糙厚实,没有任何金属饰物。
他们的动作轻缓得近乎诡异,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谨慎和全神贯注的虔诚,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粉末,而是随时可能咆哮的雷霆。
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氛围中,只有石碾滚动和筛粉的单调声响在死寂中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