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撞船的猛烈力道,粗壮如古松的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盘绕的虬龙,猛地发力腾身而起!
他那沉重如铁塔般的身躯,落在剧烈摇晃、湿滑不堪的甲板上时,却轻灵得如同捕食的狸猫,落地无声。
他甚至没有瞥一眼脚下倒毙的尸体,反手“锵”地一声拔出腰间的短柄鱼叉——叉尖在昏暗中闪烁着一种不祥的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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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如闷雷般的咆哮,腰身如绷紧的弓弦般猛地一拧,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于手臂,肌肉块块隆起!
“着!”一声断喝!
那柄淬毒鱼叉带着撕裂布帛般的凄厉破空声,化作一道索命的乌光,如同地狱射出的箭矢,直射向后方那条船上那个刚刚惊惶起身、手刚摸到刀柄、嘴巴大张正要呼喊的运粮官!
“噗!” 一声钝响,如同木槌砸进烂泥。
鱼叉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运粮官那脆弱的咽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狠狠地钉在了船舱入口处一根厚实的木柱上!
运粮官双目瞬间暴凸,眼球几乎要挤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
他的双手徒劳地抓向颈间那冰冷的叉杆,身体像被通了电般剧烈地抽搐着。
粘稠滚烫的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顺着叉杆和木柱汩汩而下,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刺目的暗红色,滴滴答答地落在湿漉漉的甲板上,迅速汇聚成一小滩还在冒着热气的血泊。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迅速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疯狂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混合着湖水特有的腥气、汗水的酸臭和死亡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甜腻中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恐怖气味。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爆发,又在几声短促的惨叫和落水声后,戛然而止。
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甲板上瞬间只剩下尸体和狼藉。水匪们如同最熟练高效的屠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刻骨的仇恨。
他们默不作声地开始搜索船舱。
沉重的粮袋(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或麦子)、成捆的细布和麻布、甚至几箱珍贵的盐巴,被他们毫不费力地扛起,迅速而有序地抛向早已靠拢过来的蚱蜢舟。
动作迅捷如风,配合天衣无缝,显示出这是一群在刀尖舔血多年、早已将生死搏杀化作本能的亡命之徒。
徐大膀子踩着粘稠滑腻的血浆,一步步走到那被钉死在木柱上的运粮官面前。
他低头,冷冷地俯视着对方那双至死都圆睁着、充满惊恐与不甘的眼睛。
他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和湖水、粗糙如锉刀的大手,稳稳地握住了冰凉滑腻的叉杆。
手臂上贲张的肌肉猛地一绞,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与金属摩擦的声响。带着碎肉和骨渣的鱼叉被硬生生拔出!
尸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沿着木柱滑倒在甲板上,在血泊中拖出一道蜿蜒粘稠、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
温热的血顺着叉尖不断滴落,砸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嗒…嗒…”声,在这片死寂的杀戮场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就在这片血腥狼藉之中,不远处的芦苇深处,一条更小、更狭长、船身涂着深色伪装漆、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梭子船,如同一条真正的幽灵鱼,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
它破开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径直靠向运粮船。
船头,站着一个身披深色油布斗篷的身影,身形挺拔如标枪,透着一股军旅的硬朗。
他的面容完全隐藏在兜帽的深邃阴影之下,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两点寒星,冷静、锐利、深不可测。
他无视甲板上横陈的尸体、四溅的血污和散落的货物,步履沉稳,径直踩着粘稠的血迹,走到徐大膀子面前,距离不过五步。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敲打在人的心坎上:
“徐当家的,好身手。快、准、狠,不愧是名震太湖的‘浪里蛟’。今夜这一票,干净利落。”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赏还是陈述。
徐大膀子甩了甩鱼叉上粘稠的血珠和令人作呕的碎肉组织,抬眼,鹰隼般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警惕,像刀子一样刮过来人。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水匪特有的桀骜、野性以及对任何外来者的深深不信任,如同一匹受伤后更加危险的孤狼:
“哼!”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粗嘎沙哑,带着浓重的湖匪口音和刚刚杀戮后的暴戾之气,“你是长安来的?姓严的手下?凭一张嘴皮子,就想让老子和这帮水里火里滚过来的兄弟,给你们卖命?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