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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 第834章 伪朝气数已尽?

第834章 伪朝气数已尽?(10/11)

逾七旬,须发早已如雪,梳理得一丝不苟,一丝不乱。

    象征着家主无上权威的深紫色云锦袍服,此刻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要压垮他那枯瘦的身躯。

    口袋岭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戮,虽未亲见,但那染血的消息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心神。

    他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如同枯藤般死死抓住太师椅冰冷的黄花梨木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白色,微微颤抖着。

    银白的长须也在随着他压抑的呼吸而轻轻抖动,脸上全无血色,是一种死灰般的惨白,浑浊的老眼深处,翻涌着巨大的悲痛——那是为杜家数万精锐子弟一朝尽丧;

    刻骨的恐惧——那是预见到灭顶之灾的降临;

    以及在那绝望深渊底部,一丝不甘就此沉沦、疯狂燃烧的火焰。

    下首两侧,坐着几位族中掌权的耆老。

    杜柏年,掌管族谱和祭祀,须发皆白,此刻双手拢在袖中,身体微微佝偻,不住地发出沉重而压抑的叹息,每一声都像在敲打丧钟。

    杜仲林,负责田亩赋税,富态的脸上肌肉松弛下垂,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灵魂已被抽走。

    还有几位掌握杜家庞大私兵(“家部曲”)和遍布荆襄商铺的实权人物:

    杜承嗣,私兵统领,身材魁梧,此刻却面色铁青,紧抿着嘴唇,手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指节同样发白;

    杜明远,商号大掌柜,精明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惶恐,手指神经质地捻着衣角。

    杜衡坐在左侧首位,他的状态最为骇人。

    这位曾在口袋岭上直面冯阎王铁蹄的杜家嫡子,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同骷髅,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那血丝不仅仅是疲惫,更交织着刻骨的后怕——冯阎王那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仿佛仍在眼前;

    怨毒——对王镇恶将自己子弟兵打散羞辱的滔天恨意;以及一股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时,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困兽般的凶戾之气。他身体紧绷,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随时可能崩断或射出致命的箭矢。

    死寂持续着,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掌管族学的老族公杜柏年再也承受不住这死寂的压迫,他猛地抬起头,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在粗粝的石头上摩擦:

    “四万大军…整整四万大军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血沫,“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蒙骞…蒙骞那个废物成了丧家之犬,只顾自己逃命!永王殿下…唉!”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绝望,“只怕是指望不上了,自顾尚且不暇!冯阎王的大军就在江北!刀磨得雪亮!朝廷…裴徽那个老狐狸…会放过我们杜家吗?我们可是…‘附逆’啊!”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两柄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祠堂内所有人的心脏。

    “放过?”

    一直沉默如岩石的杜衡猛地抬起头,眼中那蛛网般的血丝瞬间充血,变得赤红一片,如同被激怒的、濒死的野兽。

    他“砰”地一声,右拳狠狠砸在身侧坚硬的紫檀木茶几上!

    力道之大,震得茶几上的青瓷茶碗“叮当”乱跳,其中一个甚至滚落在地,“啪嚓”一声摔得粉碎。

    “放过?”杜衡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他“唰”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在烛光摇曳的祠堂内焦躁地踱步,紫色的袍角带起一股阴冷的风,“口袋岭上,冯阎王看我的眼神,你们没看到!”

    “那是恨不得生啖我肉,渴饮我血!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在看一堆待宰的牲畜!”

    “还有王镇恶!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屠夫!”

    他猛地停下脚步,指向虚空,仿佛那个疤脸将军就站在眼前。

    “他把我们杜家的子弟兵,那些身上流着杜家血脉的好儿郎!像驱赶猪羊一样打散,编入他的辅兵队里当炮灰!去填壕沟!去挡箭矢!这叫钝刀子割肉!这叫扒皮抽筋!这是要把我们杜家的脸面、尊严,一寸寸踩进泥里,再碾得粉碎!”

    他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目光扫过一张张惨白的脸:

    “长安朝廷?哼!裴徽那妖孽的新政,‘抑豪’、‘清隐户’、‘均田’!哪一条不是悬在我们这些世家豪强头顶的铡刀?哪一条不是要掘断我们杜家六百八十七年扎下的根基?!”

    “投降?摇尾乞怜?”杜衡发出一声夜枭般的惨笑,“等着我们的,就是抄家灭族!田产充公!祖坟被刨!男丁流放三千里,死在瘴疠之地!女眷充入教坊司,世代为奴为娼!”

    “你们以为裴徽会发善心?做梦!那老狐狸要的是我们的血肉骨头去喂饱他的新政,去稳固他的朝廷!投降,就是引颈就戮,死路一条!”

    杜衡的每一句怒吼,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众人早已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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