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哪怕只是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一线生机!在绝对的黑暗和绝望中,这点微光也足以让人疯狂!
离得最近的几十个民夫,眼睛瞬间被仇恨和求生的火焰烧得赤红!
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扑向旁边因同伴突然暴毙而陷入短暂混乱和惊恐的士兵小队!
抢夺武器!用牙齿撕咬喉咙!用石头砸向头盔!用指甲抠挖眼睛!
混乱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西门陈黑子的呐喊点、王铁柱的呼应处和影七制造杀戮的院子为中心,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叠加、共振!反抗的火焰在多处点燃!
陈黑子瞬间明白了影七绝非普通民夫!那身手,那眼神,那武器!
他一边奋力用抢来的半截沉重木棍狠狠砸翻一个冲过来的士兵,棍头带起沉闷的风声和骨裂的脆响,一边心念电转:“是绣衣使?还是朱雀军的‘夜不收’?”
无论哪一种,此刻都是天然的盟友!对抗杨子钊的力量!
他心领神会,知道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点燃更强烈的希望,给这群乌合之众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猛地再次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的诱惑,指向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城门:“兄弟们!别怕!朱雀天兵已到关外!正在猛攻!杀狗官!开城门!迎接王师!开城献功者重重有赏!只有这样才能活命啊!!”
他刻意强调了“重重有赏”,这是对绝望者最直接、最有效的刺激。
“迎接王师!”
“杀狗官!开城门!”
“重重有赏!”
这充满诱惑的口号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点燃了更多绝望的心!被逼到绝境的民夫们,爆发出惊人的、近乎癫狂的力量。
他们不再是无头苍蝇般乱跑,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冲击最近的士兵小队,抢夺武器!
哪怕只是抢到一根沉重的木棍、一块带棱角的石头、一根削尖的木桩!
有人点燃了附近的草料堆和存放杂物的窝棚,浓烟滚滚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黑暗的夜空,映照着无数扭曲的面孔、飞溅的鲜血和破碎的肢体。
火光照亮了士兵惊恐的脸,也照亮了民夫们眼中复仇的火焰。
整个关城内城区域,彻底变成了沸腾翻滚、惨烈无比的人间炼狱!喊杀声、惨叫声、建筑倒塌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然而,杨子钊的剑门守军毕竟是蜀地精锐中的精锐,是经历过无数血火淬炼的虎狼之师!
最初的措手不及和短暂混乱过后,中下层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迅速压过了民夫绝望的呐喊和混乱的厮杀声,展现出强大的组织力:
“结阵!快结阵!刀盾手上前!长矛手居中!快!堵住巷口!”
“弓箭手!弓箭手!抢占高处!房顶!箭楼!快!”
“放箭!覆盖那片窝棚区!射杀所有暴民!无差别!一个不留!”
“堵住所有城门甬道!用拒马封死!火油准备!敢冲击城门者,烧成焦炭!”
“后退者死!怯战者斩!执行军令!”
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军官的咆哮和铜锣急促刺耳的敲击声中,迅速从最初的各自为战和被动中反应过来。
他们快速靠拢,依托狭窄的巷道、坚固的墙角、甚至堆积的粮袋和器械,组成一个个小型的、却坚不可摧的战斗队形!厚重的包铁盾牌“砰!砰!砰!”地砸在地上,紧密连接,瞬间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矮墙。
森冷的长矛如同毒蛇森林,从盾牌缝隙中整齐地、致命地探出,组成一片闪烁着死亡寒光的丛林,矛尖在火光下反射着点点寒星。
弓箭手则如同猿猴般迅速攀上房顶、残破的箭楼、城墙等制高点,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如同无数嗜血的星辰,锁定了下方混乱的人群。
“嗡——!!”密集的弓弦震动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心脏骤停的死亡蜂鸣!
“咻咻咻——!!”无数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黑色的死亡暴雨,无情地覆盖向那些试图冲击军阵、或跑向城门方向的民夫人群!
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反抗与否!
箭雨落下,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瞬间割倒一大片!
装备、训练、组织度的巨大鸿沟,在正规军稳住阵脚后,立刻显现出碾压性的优势!
暴动的民夫如同汹涌但混乱无序的潮水,一次次凶猛地冲击着守军组成的钢铁堤坝!
然而,在密集如雨的箭矢攒射下,在盾牌后探出的长矛无情捅刺下(矛杆抽出时带出大股的血浆和破碎的内脏),在刀盾手精准而高效的劈砍下(刀光闪过,肢体分离),反抗的浪潮一次次在坚硬的岩石上粉身碎骨!
留下满地残缺不全的尸骸,以及汇聚成溪流、几乎能淹没脚踝的粘稠血水!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人体烧焦的恶臭和绝望的嘶吼,足以让最坚强的人神经崩溃。士兵们踩着血泊和尸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