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城内的厮杀声,在经历了数个时辰的疯狂与混乱后,终于渐渐稀疏下来,
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愈发浓烈刺鼻,仿佛凝固在了这冰冷的晨雾之中。
太守府门前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到了一旁,堆积如山,触目惊心。
一桶桶清水泼洒在染血的石板上,却怎么也冲不尽那暗红的痕迹。
被俘的叛军家兵被绳索捆绑着,垂头丧气地跪在广场上,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他们的主心骨阎圃,此刻正被五花大绑,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望楼下方的角落里,
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倨傲与精明。
孙尚香的长枪,不仅击溃了他的身体,更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我依旧站在望楼之上,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体内的肾上腺素还在汹涌,支撑着我冷静地处理着战后的各项事宜。
徐庶在我身旁,不断接收着来自城内各处的最新战报,并有条不紊地向我汇报。
“主公,西门杨楷所部已被彻底击溃!”
徐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杨楷负隅顽抗,被张校尉亲率锐卒围困在武库附近的一处宅院内,最终力竭被擒!
其核心党羽,非死即降!”
“很好!”我点了点头。
杨楷是除了阎圃之外,这次叛乱中士族武装力量的另一个核心人物,将他生擒,意义重大。
“东门军营守军奋勇抵抗,在援军抵达后,已将叛军全数歼灭,军营无虞。”
“粮仓方向,敌军见事不可为,早已溃散,守军正在追剿残敌。”
“南城五斗米教乱兵,在得知阎圃主力被歼、杨楷被围的消息后,已彻底失去斗志,
被城防营和玄镜台‘影子’部队分割包围,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清剿,预计天亮前可完全肃清。”
一条条捷报传来,宣告着这场精心策划的叛乱,
在绝对的力量和周密的布置面前,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晚上,便走向了穷途末路的结局。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汉中士族,在真正赤膊上阵、生死相搏之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我缓缓踱步,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阎圃身上。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身体猛地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了。
“主公,这些俘虏如何处置?”徐庶低声问道,“还有阎圃、杨楷等为首之人……”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东方。
天际线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但这新的一天,必须用最彻底的方式,与昨日的黑暗和混乱彻底切割。
汉中,需要一场真正的洗礼。
新政,需要一块坚不可摧的基石。
而这基石,必须用最顽固的反对者的鲜血和头颅来浇筑!
“元直,”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传令下去,所有参与叛乱的士族家兵、部曲,凡是放下武器投降者,暂时收押看管,待甄别后再做处置。
但凡负隅顽抗、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
“至于阎圃、杨楷,以及此次叛乱中查明的其他主要策划者、煽动者……”
我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一个不留!全部——枭首示众!”
“枭首示众?”徐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主公,此举是否……过于酷烈?
阎圃、杨楷在汉中士人中影响甚深,
若将他们枭首,恐引起士林更大的反弹,于我等初定汉中,不利安抚啊。”
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徐庶:
“元直,我知道你的顾虑。
仁德,固然是治理之道。
但乱世用重典,菩萨心肠,亦需雷霆手段!
此次叛乱,并非简单的权力倾轧,而是新旧势力之间不可调和的根本矛盾的总爆发!
他们想要的,是彻底扼杀新政,将汉中拉回到过去那种门阀把持、百姓困苦的旧秩序中去!
对此,我们绝不能有丝毫的妥协和退让!”
我走到望楼边缘,俯视着下方逐渐苏醒的城市,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有力:
“汉中士族,盘根错节,积弊已深。
他们之所以敢铤而走险,就是因为心存侥幸,
以为我们初来乍到,根基不稳,不敢真正与他们撕破脸皮,更不敢痛下杀手!
如果我们此刻心慈手软,只惩首恶,余者轻饶,
他们只会认为我们软弱可欺,日后必定死灰复燃,后患无穷!”
“唯有以最严厉、最酷烈的手段,将他们的幻想彻底打碎!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