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凄厉尖锐、穿透闷热空气的号角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猛然从城外益中军大营方向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瞬间撕裂了午后的死寂!
紧接着,西门方向的旷野上,如同平地卷起一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黑红色沙尘暴!演凌一马当先,身上只穿了便于活动的轻便皮甲,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狭长弯刀。他身后的三千“敢死之士”(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被绝望和酷暑逼出的亡命徒),如同决堤的洪流,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顶着能将人烤化的烈日,无视脚下滚烫的土地,疯了一般向着南桂城西门猛扑而来!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趁着守军被酷暑折磨得精神涣散、指挥体系因突发状况可能出现混乱的瞬间,以雷霆万钧之势,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路径,直插城门!
演凌的策略简单而粗暴:用速度和凶狠抵消人数的巨大劣势。他赌的就是守军反应不及,赌的就是那酷暑已经瓦解了对手大半的战斗力!三千人,在守军3.5万的总数面前显得渺小,但如果能像尖刀一样瞬间捅进一个点,制造出巨大的混乱和恐慌,就有可能撬动整个看似坚固的防御体系!他们的冲锋完全放弃了盾牌防护,只求速度,所有人都赤红着眼睛,脸上混合着汗水、沙土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杀气,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钩索、短刀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敌袭!!西门!是精锐!快!迎敌!!”城头了望塔上的士兵几乎是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警报!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昏昏沉沉的城头!
刚刚还在为三公子揪心的田训,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个人情绪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猛地拔出佩剑,指向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声如雷霆炸响:“弓弩手!上弦!目标!冲锋集群!三轮齐射!阻滞敌锋!刀盾手!长枪手!列阵!堵死垛口!快!快!快!”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铁血的力量,瞬间压倒了酷暑带来的萎靡。
然而,酷暑的威力在生死关头暴露无遗!
许多弓弩手几乎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扑向自己的战位,他们的手臂因为脱水和高温而颤抖,拉弓的动作变得异常笨拙而缓慢。汗水模糊了视线,滑腻的手掌几乎握不住弓身。仓促射出的第一轮箭雨,稀稀拉拉,软弱无力,远不如平日密集精准,大部分都无力地落在了冲锋队列的前方,只射倒了寥寥数人,未能形成有效的阻滞屏障。
“废物!没吃饭吗?!”田训目眦欲裂,但他知道问题的根源是这该死的天气。他一把推开旁边动作稍慢的士兵,亲自抓起一架强弩,用尽全身力气上弦、瞄准、扣动!一支粗大的弩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激射而出,精准地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敌军百夫长钉死在地上!这一箭,稍稍提振了一下士气。
“快!放滚木礌石!”寒春此时已将三弟交给赶来的医官和侍女紧急救治,她霍然起身,眼眸中再无半点柔弱,只有冰霜般的冷静。她迅速冲到靠近西门的一段城墙,对着负责守备此处的军官厉声下令。她看到下面演凌那张狰狞狂喜的脸正迅速逼近!林香也紧随姐姐,小脸绷紧,虽然害怕得身体微微发抖,却咬着牙帮忙推动沉重的滚木。
沉重的滚木、棱角狰狞的巨石,被士兵们喊着号子,艰难地撬起、推下!然而,效果同样大打折扣。士兵们体力严重透支,动作迟缓,许多滚木礌石被推下时力道不足,只是在城墙斜坡上滚动了不远就停了下来,没能砸入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心,只造成了边缘的些许杀伤。演凌率领的精锐,以惊人的速度规避着并不密集的防守,冒着稀疏的箭雨和零星的滚石,已经冲到了城墙根下!
“钩索!上!”演凌厉声狂笑,猛地掷出手中的钩索!精钢打造的钩爪带着刺耳的锐响,牢牢抓住了城垛!紧接着,数以百计的钩索如同毒蛇般纷纷攀附上城墙!演凌身手矫健如猿猴,一手持刀,一手抓住绳索,脚蹬着滚烫的城砖,口衔利刃,竟第一个开始向上攀爬!他身后的亡命之徒们也有样学样,身手敏捷的刺客和悍卒紧随其后!
惨烈的城头争夺战,在最酷热的正午,以最野蛮的方式爆发了!
“杀!”田训怒吼着,长剑一挥,率先冲向一个刚刚冒头的敌军。刀光剑影瞬间交织在一起!金属的猛烈撞击声、士兵濒死的惨嚎声、兵器入肉的闷响声、粗重的喘息声、汗珠滴落声……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西门城头!酷热的空气仿佛被点燃,变得更加滚烫而粘稠,每一次挥舞兵器都像是在粘稠的糖浆中搅动,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葡萄氏·寒春没有直接参与血腥的肉搏。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洞察和指挥。她的目光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混乱的战局。她看到演凌攀爬的位置,正是西城门楼左侧一段因为前几次攻城受损、防御设施相对薄弱的区域!而且,由于刚才抬运三公子造成的短暂混乱,这里的守兵调度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空档!演凌显然捕捉到了这点!
“田训哥!左三段!演凌主攻方向!缺口在那里!快调后备队堵住!”寒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