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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费业的心跳如擂鼓。他赌对了!对方果然有极其严苛的限制,死人不仅不值钱,还可能带来麻烦!这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门外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演凌粗重而不甘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运费业能感受到对方内心剧烈的挣扎和权衡:是冒着颗粒无收的风险强行灌食?还是……
终于,演凌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妥协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算你狠!运费业!绝食?好!你想吃东西?可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平复情绪,“说!想吃什么?但别给我耍花样妄想拖延时间!也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老子没工夫伺候你个祖宗!”
运费业心头狂喜,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知道自己暂时赢得了喘息之机,但这机会必须最大化利用。吃什么?既要让对方觉得不算过分刁难,又要能传递信息……他的大脑在黑暗中飞速运转。湖州本地食物?太普通,没有辨识度,无法引起任何关联方的注意。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英州烧鹅!”运费业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极度饥饿下的本能诉求,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任性,“我要吃英州福临记的烧鹅!皮要金黄酥脆,肉要滑嫩多汁,还必须是今天现烤的!别的都不要!就要这个!没有这个……我宁愿饿死!”他刻意强调了“英州”和“福临记”这两个关键信息点。英州并不在河南道,而在岭南道!距离此地甚远。他赌的是,演凌为了稳住他,不得不出城去购买,这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福临记”是英州名店,但也并非独一无二,不过这个名字……他想起了一个关键人物。
门外,演凌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显然,“英州烧鹅”这个要求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岭南?那么远?“你!”演凌再次被气到,声音都在发抖,“你他娘的是在消遣老子?!英州?你知道英州离这儿有多远吗?!”
“我不管!”运费业豁出去了,带着哭腔嘶喊,将纨绔子弟的任性发挥到极致,“我就要吃!现在就要!吃不到我就死给你看!你休想拿到一个铜板!我说到做到!”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运费业紧张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他几乎能想象演凌在门外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吱作响的模样。最终,一声包含滔天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咆哮炸响:“好!好!好你个运费业!算你狠!英州烧鹅是吧?福临记是吧?老子去弄!但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拿到烧鹅,你要是不吃,或者再敢耍任何花样!老子就算拼着赏金不要,也要把你剁碎了喂狗!让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沉重的脚步声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渐渐远去,消失在陋巷更深处。运费业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整个人瘫软下来,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赌赢了第一步!英州烧鹅……福临记……他祈祷着这个信息能够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祈祷着那个名字能引起有心人的警觉——耀华兴!吏部侍郎的长女,她酷爱美食,尤其对岭南风味情有独钟,曾多次提起英州福临记的烧鹅堪称一绝!这个信息,有可能成为他唯一的生机坐标!
黑暗中,运费业蜷缩着,饥饿感开始尖锐地袭来,但比起这生理的痛苦,获知演凌软肋所带来的微弱希望之火,在他心中顽强地燃烧着。他开始努力回想关于耀华兴的一切细节,祈祷着这份渺茫的联系能穿透这厚重的黑暗与距离。
几乎在同一时刻(公元七年,六月十四日傍晚),位于河南区湖州城同样远而偏南的南桂城。
南桂城的气候与千里之外的湖州截然不同。这里没有闷热的湿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原始、浓烈的湿热。傍晚的天空并非多云的灰色,而是被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染成了厚重的铅灰和诡异的暗紫色。空气沉重得如同浸透了水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郁的水汽和草木蒸腾的气息。远方天际时不时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短暂地撕裂阴暗的天幕,紧接着便是沉闷滚动的雷声,由远及近,预示着倾盆大雨即将降临。没有风,树叶都纹丝不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雷霆万钧的释放。
城内一座幽静典雅、充满岭南风情的宅院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书房内,气氛比室外的雷雨前夜更加压抑焦灼。烛台上跳跃的火焰是室内唯一的光源,在墙壁上投下幢幢不安的影子。空气凝重得快要凝结成水珠滴落下来。
葡萄氏姐妹——姐姐寒春与妹妹林香,如同两朵失去了水分的名花,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云。寒春身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襦裙,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透着冷静下的焦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一块质地温润的葡萄紫玉佩(葡萄氏的族徽象征)。妹妹林香年纪稍幼,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衣裙,此刻早已没了平日的活泼灵动,眼圈泛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