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的硝烟似乎还未从天幕上散尽,那面巨大的“明”字龙旗在瓦剌铁蹄下折断的画面,连同天子朱祁镇被生擒的屈辱景象,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每个仰望者的眼底心头。
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情绪还在整个城市上空弥漫、发酵,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然而,天幕并未给洪武君臣丝毫喘息之机。
那深邃的幽蓝光芒骤然变得刺目,仿佛凝聚了无数冤魂的血泪。光芒流转间,不再有纷乱的战场画面,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如同凝固的鲜血铺满了整个天幕。
在这片刺眼的猩红底色上,一行行冰冷、规整、带着死亡气息的金色大字,如同冰冷的墓碑铭文,开始逐一浮现:
【土木之变,殉国英烈名录:】
奉天殿前广场,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似乎被这铺天盖地的血色与名单扼住了喉咙。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身体前倾,那双看透无数生死、早已淬炼得坚硬如铁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那片血色名单,瞳孔深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风暴在疯狂酝酿。
他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坚硬的紫檀木竟被他生生攥出了几道细微的、令人牙酸的裂痕!
朱棣、徐达、蓝玉、耿炳文、冯胜、王弼、傅友德……所有在场的开国勋贵、沙场宿将,无不如遭雷击,僵立当场。那份名单,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们这些同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心上!
名单在血幕上,冷酷地、缓慢地、不容置疑地滚动:
“英国公张辅”
“成国公朱勇”
“泰宁侯陈瀛”
“驸马都尉井源”
“平乡伯陈怀”
“襄城伯李珍”
“修武伯沈荣”
“遂安伯陈埙”
“武进伯朱瑛”
“永顺伯薛绶”
“安乡伯张安”
“西宁侯宋瑛”
“武安侯郑宏”
“彭城伯张瑾”
“惠安伯张昇”
“阳和伯王敬”
“兴安伯徐亨”
“保定伯梁珤”
“都督同知梁成”
“都督佥事郭懋”
“指挥使林丛”
“指挥同知张义”
“指挥佥事李全”
“内阁首辅、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曹鼐(重复列出以示其重要)”
“兵部尚书邝埜”
“户部尚书王佐”
“户部左侍郎陈瑺”
“工部左侍郎王永和”
“兵部右侍郎丁铉”
“刑部右侍郎王质”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邓棨”
“翰林学士张益”
“监察御史:张洪、黄裳、魏贞、申祐、尹竑、童存德、孙庆、夏诚、谢泽、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
“给事中:包良佐、姚铣、鲍辉、张聪、刘球、齐汪……”
“中书舍人:俞拱、潘澄、钱禺……”
“钦天监夏官正:刘信”
“太医院院判:钦谦”
“尚宝司少卿:凌寿”
“行人司司正:张翔”
“太仆寺少卿:王荣”
“鸿胪寺序班:张翔(重名)”
“序班:汪海、方溢、李彬、王清、王璚、李显忠、李谦、吴璘、陈俊、李茂、李暄、刘容、林祥、马驯、张晟、王原、王章、王新、王铉……”
六十六个名字!如同六十六座冰冷的墓碑,在猩红的天幕上森然矗立!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份曾经显赫的权位,一个曾经支撑大明帝国的柱石!此刻,全部化作了塞外荒丘下的累累白骨!
“半个……半个朝廷……”朱元璋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压抑、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无边的愤怒,“就这么……没了?!跟着那个混账东西……葬送在土木堡了?!”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钉住天幕上“朱祁镇”三个字的方向,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该被千刀万剐的仇敌!
这份沉甸甸的、浸透了鲜血的名单,在奉天殿前引发了山崩海啸般的震动。勋贵武将们,是反应最为激烈的一群。
“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永昌侯蓝玉喃喃念出这两个排在最前列、份量最重的名字,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着。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惯有的骄狂跋扈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和愤怒所取代。他猛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狞厉:“国公!两个国公!还有这许多侯伯!勋贵……这是被一锅端了?!”
一股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