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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若在,定会夸我们做得好。”林恩灿轻声说。
风拂过城楼,仿佛传来俊宁师父温和的回应:“你们本就做得很好。”
引水工程动工三月后,西北迎来了第一场透雨。
林恩灿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农田里舒展的禾苗,灵狐蹲在他肩头,尾巴尖扫过他的耳垂。灵雀衔来一片沾着露水的稻叶,轻轻放在他手心里——那叶片上还带着新抽的嫩芽,嫩得能掐出水来。
“看来,今年该是个好收成。”林恩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巡营回来,玄甲上还沾着泥点,灵豹跟在他脚边,吐着舌头喘气,鼻尖蹭着林恩灿的靴面,像是在邀功。
林恩灿转过身,将稻叶递给林牧:“收进标本册里吧,记上‘西北首雨,嘉禾初萌’。”
林牧笑着接过,灵雀在他指尖跳了跳,用喙尖啄了啄那片叶子:“师兄,清玄子师父来信说,南疆的水渠图纸也快画好了,问咱们要不要派灵豹去接应?”
“让灵豹歇两天吧。”林恩灿摸了摸灵豹的脑袋,它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上次它追偷粮贼跑了三十里地,脚底板都磨破了。”
正说着,城楼下传来马蹄声,是清玄子的弟子送来的信。林恩灿展开信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水渠走向,旁边批注着:“南疆多瘴气,已备解毒丹,附药方。”末尾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灵雀,翅膀上写着“盼安”二字。
“师父还是老样子,画得比写得好。”林恩灿失笑,将信纸折好递给林牧,“把药方抄给太医院,让他们多备些解毒丹。”
灵狐忽然从他肩头跳下来,对着城外方向叫了两声。林恩灿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队商队正往城门走来,为首的商人怀里抱着个锦盒,远远就扬手喊道:“太子殿下!西域的葡萄到了,您要的酿酒葡萄!”
林恩烨眼睛一亮:“正好,上次埋的酒坛该开封了!”
灵豹像是听懂了“酒”字,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灵雀则飞到林恩灿肩头,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在催他快点下去。
回到东宫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庭院里的老槐树上。林牧指挥着内侍将葡萄倒进陶缸,灵狐蹲在缸沿,好奇地伸出爪子拨弄着紫色的果实,溅得满身汁水也不在意。林恩烨则搬来那坛埋了半年的青梅酒,灵豹叼着开坛器跟在他身后,尾巴摇得像面小旗子。
林恩灿坐在廊下,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灵雀落在他膝头,用喙梳理他衣襟上的褶皱——那是今早批阅奏折时不小心蹭上的墨痕。他忽然想起俊宁师父说过,治国如酿酒,急不得,得慢慢发酵,得有人添柴,有人看火,有人等着开封时的那口醇。
“哥,尝尝这新摘的葡萄!”林牧递来一串紫莹莹的葡萄,灵雀抢先啄了一颗,汁水顺着喙尖滴在林恩灿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咬了一口葡萄,甜味混着微酸在舌尖炸开。灵狐跳上他的膝头,用脑袋蹭他的下巴,鼻尖还沾着葡萄汁,蹭得他脖颈痒痒的。灵豹趴在廊下,嘴里叼着个空酒坛,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是在讨酒喝。
“馋猫。”林恩灿笑着扔给它一块刚冰镇好的葡萄糕,“酒还得等三个月,急什么。”
灵豹委屈地呜咽一声,却还是乖乖叼着葡萄糕趴在地上啃了起来。
暮色渐浓,宫人们点起灯笼,光影在葡萄藤架下晃悠。林恩灿端着杯青梅酒,看着林牧和林恩烨在月下讨论水渠图纸,灵狐蜷在他脚边打盹,灵雀落在灯芯上,翅膀被映得通红,像朵跳动的小火苗。
他忽然明白,所谓监国,所谓治国,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灵狐预警时的机敏,是灵雀传信时的稳妥,是灵豹护营时的勇猛,是林牧抄药方时的细心,是林恩烨巡营时的严谨,是清玄子图纸上的歪扭灵雀,是商人怀里的酿酒葡萄……
这些琐碎的、温暖的、踏实的片段,拼在一起,才是这天下最稳的根基。
夜风拂过,带来葡萄的甜香。林恩灿抿了口青梅酒,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回甘。他知道,明天的早朝又会有新的奏折,新的问题,但只要身边这些人和小家伙都在,再难的坎,也能像这坛酒一样,慢慢酿出甜来。
灵雀忽然对着月亮叫了两声,清亮的声音像串银铃。灵狐抬起头,对着月亮晃了晃尾巴。林恩灿笑着举杯,对着月光,也对着身边的一切,轻轻碰了下杯沿。
敬这人间烟火,敬这岁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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