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昀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光跳了跳:“可不是么,以前我守着药圃,一年到头见不着几个人,现在倒好,每天早上被林牧的喷嚏吵醒,晚上听恩烨磨刀子——吵是吵了点,却踏实。”
林恩灿端着茶杯,看着窗外渐沉的夕阳。院子里的老槐树影摇摇晃晃,把光影投在灵澈的符纸上,那些金色的“合”字像活了过来,在纸上轻轻颤动。他忽然想起刚认识灵澈那会儿,这孩子总躲在墙角画符,指尖冻得通红也不吭声;想起灵昀背着药篓,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只为采那株凌晨才开的雪莲;想起林牧第一次学着生火,把灶膛烧得冒黑烟,却举着烤焦的红薯傻笑……
“明天去后山看看吧,”他忽然开口,“听说那里的野枣熟了,摘点回来酿酒。”
“好啊!”林牧第一个响应,眼睛亮得像沾了蜜,“我知道哪棵树上的枣最甜,去年我偷偷摘过,就是被刺扎了满手。”
“那得带把镰刀,”灵骁接话,“老枣树的枝桠密得很,得砍出条路来。”
灵澈从符袋里摸出几张“避刺符”:“我画了这个,贴在手上就不怕扎了。”
灵昀笑:“我再备点解毒膏,万一被虫咬了呢。”
林恩烨看了眼林恩灿,嘴角噙着笑:“那我去修修竹篮,装枣用。”
暮色漫进院子时,茶杯里的茶已经凉透,可没人觉得冷。灶膛的炭还在燃,把每个人的脸映得暖暖的。林恩灿看着眼前这几张熟悉的脸,忽然明白灵澈说的“堆成墙”是什么意思——不是把石子硬黏在一起,是让每颗石子都找到自己的位置,互相卡着、靠着,风再大也吹不散。
他拿起空茶杯,往厨房走:“我去烧点热水,晚上煮枣粥。”
“我来劈柴!”林牧蹦起来跟上去。
“我筛米。”灵澈也起身。
灵骁和灵昀收拾着桌子,林恩烨则去翻找竹篮,墙角的镰刀被碰倒,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惊飞了檐下的夜鸟。
窗外的月亮爬上来了,清辉落满院子,把六合堂的影子拓在地上,像个稳稳当当的“合”字。
药炉的第七转火刚起,林恩灿忽然按住炉盖,掌心的冰诀泛起白霜:“不对劲,药气翻涌得太烈,怕是要引丹劫。”
林牧正往辅炉添柴,闻言手一抖,柴块掉在地上:“丹劫?就是灵昀叔说的,药丹成时会来的雷火?”
“别慌。”林恩烨已经摸出淬火符,指尖划过符面,金纹瞬间亮起,“上次炼‘玄冰丹’遇见过,只要辅炉稳住火,主炉别塌就行。”
灵骁扛着块厚铁板冲进来,“哐当”一声盖在药炉顶上:“这是王铁匠新打的护炉板,能挡三成雷火!”
灵澈往主炉四周贴满固器符,符纸连成圈,金光簌簌往下掉:“我加了引雷纹,让雷火顺着符纸走,别伤着炉胆。”
灵昀站在阶下掐诀,指尖凝出三道清光,分别射向三个辅炉:“辅炉得降半成火,主炉的药气太躁,得让它缓一缓。”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暗下来,乌云裹着电光滚过天际,“咔嚓”一声,第一道雷火劈在护炉板上,铁板瞬间烫得发红,药炉里的药汁“咕嘟”翻涌,像要炸开。
“主炉控温!”林恩灿低喝一声,冰诀催到极致,掌心白霜爬上炉身,与雷火的红光撞在一起,发出滋滋声响。
林恩烨往中辅炉添了把乌金炭,火苗猛地窜高,正好接住主炉泄出的药气:“左炉加火!”
灵骁立刻往左炉塞柴,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出红痕也顾不上擦:“来了!”
右炉的火忽然弱下去,灵澈扑过去猛扇风箱:“右炉别掉链子!”符纸金光暴涨,竟硬生生把雷火引向院角的空地处,炸起一片尘土。
林牧抱着装清心草的布袋,抖着嗓子喊:“要不要加草末?灵昀叔说它能压火气!”
“加!”林恩灿头也不回,冰诀与雷火僵持在炉顶,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撒匀点,别让药汁结团!”
林牧闭着眼往炉口撒草末,绿屑混着雷火的红光落下,药炉里的翻涌竟真的缓了些。第二道雷火劈来时,护炉板虽仍发烫,却稳稳撑住了,主炉的嗡鸣渐渐平顺,药香混着清心草的凉味漫出来,竟压过了雷火的焦气。
乌云散时,第三道雷火已弱得像根火星,落在护炉板上只留下个浅痕。林恩灿撤了冰诀,掌心烫得发红,却先去看药炉——炉盖掀开的瞬间,一团莹白的药丹浮在药汁上,周身裹着淡淡的金光,正是成了。
“成了!”林牧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草袋滚到一边,“吓死我了……”
灵骁抹了把脸上的灰,护炉板烫得没法碰,却笑得露出白牙:“我就说这铁板管用!”
灵澈的符纸已烧成灰,他捡起草袋里剩下的清心草,往炉里撒了点:“还得靠这草压火,阿牧也算立了功。”
林恩烨替林恩灿揉着发红的掌心,指尖带着自己刚摸过淬火符的凉意:“下次炼药前,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