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欧阳凯这个当事人而言,如同等待阎王爷宣读生死簿。
如果皇帝立马下令抓捕他,恐怕他连造反的机会都没有。
之所以联想到“造反”,因为他作为天子近臣,通过这许多年的效忠,早就看清楚皇帝的真面目。
这位坐龙椅的天子,并非什么干净的圣人,不仅有犯错、犯糊涂的时候,而且还有阴暗面。
然而,皇帝权衡利弊之后,终于开金口:“欧阳爱卿,你不打算自证清白吗?”
欧阳凯怒极反笑,表面依然恭恭敬敬,一边行礼,一边说:“口说无凭,微臣忠心耿耿,愿意等待皇上明察。”
有些官员低头看地,深呼吸,颇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凉感。
皇帝顺水推舟,说:“既然欧阳爱卿无法自辩,那就暂且停职,居家禁足。”
欧阳凯内心不悦,沉甸甸,表面上淡定,一本正经地下跪行礼,回答:“微臣听命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心累,再加上身体有病,感觉腹部某处隐隐作痛,于是挥挥手。
太监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大声说:“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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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有些官员走向欧阳凯,安慰他。
“欧阳大人放心,清者自清。”
“对!那些诬陷之词,骗不了皇上,也骗不了我们。”
“东缉事厂日渐嚣张,正需要欧阳大人带领锦衣卫重振旗鼓,杀一杀东缉事厂的气焰。”
……
其他官员三五成群地离开,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向欧阳凯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欧阳凯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回府去居家禁足,等候朝廷的调查结果。
欧阳夫人听到这个坏消息之后,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祖坟的风水被破坏了?”
欧阳老爷眉头紧锁,在衣袖中握拳,暗忖:先是老二倒霉,现在又轮到老三……老二是废物,无足轻重,但老三是家里的顶梁柱,绝不能出事!
二少奶奶与众不同,心中窃喜,冷笑,暗忖:三弟活该!你之前不是嚣张吗?不是见死不救吗?等你也死了,我为你烧纸钱!
大少奶奶忧心忡忡,把手绢捏得皱巴巴,生怕皇帝下一个拿欧阳侠开刀。
苏灿灿搀扶婆母,眼眸温柔地看着欧阳凯,嘴上没说丧气话,但心里有点悲观,暗忖:凭借夫君为皇上办事的功劳,凭借荣荣的得宠和太子之位的稳固,我们居然要遭此厄运?如此看来,太子之位会不会也出岔子?
欧阳老爷把欧阳凯叫去书房商议。
欧阳凯把今日早朝的情形详细说出来,欧阳老爷在书房来回踱步,脚步的快慢泄露他的着急心情。
平时运筹帷幄、老谋深算的欧阳老爷,此时关心则乱,问:“老三,你打算怎么办?”
欧阳凯落座,喝茶,说:“禁足于府中,又有东缉事厂监视……父亲,我如同被折断翅膀。”
欧阳老爷伸出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叹气,说:“尽快给你大哥送信,让他小心提防身边小人。”
“如今,你大哥就是咱们家的护身符。只要他手里有兵马,皇上就不敢杀你。”
欧阳凯提笔写信,神情凝重。
欧阳老爷抬起右手,揉额头,明显头痛。
一封信送给欧阳侠,另一封信送给唐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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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如今,肖白就是遭殃的池鱼之一。
欧阳凯器重他,经常关照他,在锦衣卫内部不是秘密。
东缉事厂要抓欧阳凯的把柄,就把肖白抓去审问,把他当成突破口。
本来,他以为要承受严刑拷打,并且做好了咬紧牙关、绝不背叛的准备。
等他见到石子固时,大吃一惊。
石子固看在肖白是自个儿妹夫的份上,没动粗,但策反肖白的目的十分明显。
“只要你说出欧阳凯的三条罪状,杂家就把你调到东缉事厂当差,俸禄往上涨。”
“你快点考虑,杂家可没有耐心。”
肖白苦笑,说:“我平时负责训狗,哪晓得什么罪状?”
“二哥,你还认一家人的情分吗?”
对此,他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帮帮忙。
石子固用鼻子冷哼,眼睛鄙视肖白,显然不认这情分。
肖白心里拔凉拔凉的,忐忑不安,手指挠裤子,暗忖:凶多吉少,怎么办?
石子固凶巴巴,抬高下巴,且阴阳怪气地说:“杂家亲自审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狱卒在不远处看热闹,心想: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石公公这会子居然不打人……搞什么新把戏呢?
平时,石子固最喜欢使用刑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