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冷意:“信中最后提到…若陛下无意结盟,或认为条件过于优厚…那么,沙皇陛下也不得不考虑与流亡中的希腊僭主们,乃至…正在遭受陛下铁骑蹂躏的萨洛尼卡守军残部,进行一些‘必要的沟通’,以‘自保’。”
赤裸裸的威胁与利诱!承认领土要求、允许其吞并塞尔维亚,换取一个所谓的“兄弟之盟”和一个公主?否则就联合大唐的敌人!这个保加利亚沙皇彼得,打得一手好算盘,趁火打劫的意图昭然若揭。
李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还没说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一名甲胄染血的军官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报殿下!金角湾码头出事了!维京人…维京人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金角湾码头区,弥漫的鱼腥味被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粗暴地覆盖。场面一片混乱。几十名喝得醉醺醺的维京壮汉,赤裸着满是刺青的上身,挥舞着战斧和圆盾,正与一队负责码头警戒的大唐府兵激烈对峙。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八个人,有维京人,也有大唐士兵,鲜血染红了潮湿的码头木板。
“狗娘养的东方佬!”一个满脸虬髯、眼珠通红的维京头目,正是埃里克的心腹之一“独眼”哈拉尔德,他指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大唐府兵队正,用生硬的希腊语夹杂着诺尔斯语破口大骂,“克里特岛!埃里克说了,克里特岛是奥丁赐给我们的!你们答应的!现在为什么不让我们的船靠岸补给?!还扣了我们的人?想赖账吗?!维京人的怒火,要用血来平息!”
他对面的府兵队正,是个年轻但神色刚毅的军官,他横刀在手,毫不退让,用清晰的唐语喝道:“奉大唐天子令!所有舰船靠岸补给,需按序登记,接受检查!尔等维京船只,不仅拒不接受检查,还强行冲撞码头,打伤我巡查士卒,抢夺货物!此乃公然违抗军令,挑衅大唐威严!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放屁!”哈拉尔德狂笑,唾沫星子横飞,“检查?登记?那是懦夫的规矩!维京人想去哪就去哪!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奥丁的勇士,不需要你们东方的狗屁规矩!兄弟们,抄家伙!让这些细皮嫩肉的东方小子尝尝战斧的滋味!”他高举战斧,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身后的维京醉汉们如同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就要往前冲!
大唐府兵们眼神一厉,前排盾牌手瞬间半蹲,厚重的包铁盾牌轰然落地,组成一道钢铁壁垒,后排长矛手寒光闪闪的矛尖从盾牌缝隙中整齐刺出,后排的弩手则已端起劲弩,冰冷的箭簇死死锁定目标!肃杀之气瞬间压过了维京人的狂躁!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低沉却如同惊雷般炸响的怒喝,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住手!”
这声音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让暴怒的维京人和紧绷的大唐士兵都下意识地动作一滞。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李琰一身玄色常服,在数名铁塔般的陌刀手护卫下,龙行虎步而来。他没有穿戴铠甲,但那股久居上位、掌控生死的威严,以及刚刚在圣索菲亚广场上宣告生杀予夺的余威,让最狂暴的维京醉汉都感到一阵心悸。
李琰的目光冰冷如刀,先扫过地上受伤的士兵,然后定格在“独眼”哈拉尔德那张狰狞的脸上。
哈拉尔德被李琰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寒,酒意都醒了大半,但维京人的蛮横让他不肯低头,强撑着吼道:“大唐皇帝!你的人不讲规矩!扣我们的船!打我们的人!克里特岛…”
“克里特岛?”李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朕答应埃里克总督的事,自然会兑现。一座繁荣的贸易城邦,足以让他的勇士和子孙后代享用不尽。”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寒无比,目光如电射向哈拉尔德:“但是!朕也说过,想要财富和荣耀,就得按新秩序的游戏规则来玩!规矩,就是规矩!”他猛地一指地上受伤的大唐士兵和一片狼藉的码头,“这就是你们维京人对规矩的理解?恃勇斗狠,目无法纪,劫掠成性?!你们以为,这里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北海荒岛吗?!”
李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震怒:“‘独眼’哈拉尔德!你聚众酗酒,冲击码头,抗拒检查,打伤大唐军士,抢夺财物,煽动哗变!罪无可赦!来人!”
“在!”他身后的陌刀手齐声怒吼,声震码头。
“拿下此獠!就地正法!悬首于码头旗杆之上!以儆效尤!”李琰的命令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什么?!”哈拉尔德惊骇欲绝,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琰会如此强硬,如此不留情面!他狂吼一声,挥舞战斧就想反抗:“奥丁在…”
“上”字还没出口,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已然闪过!快!快到极致!李琰身后一名沉默的陌刀手,如同鬼魅般一步踏出,巨大的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