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奥法诺的身体瞬间绷紧,脸色微微发白。李琰的提议,看似给了她探视权,实则彻底剥夺了她对幼帝的实际控制!将幼帝置于大唐卫队的“保护”之下,由上官婉儿这个来自东方的、李琰最信任的女人亲自教导…这分明是要将君士坦丁从小培养成一个亲近大唐、甚至未来可能完全依附大唐的傀儡皇帝!紫室的旗帜,将被牢牢握在李琰手中,而她塞奥法诺,将被彻底边缘化!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剥夺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精心准备的说辞,在李琰这看似体贴、实则强硬如铁的安排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争取,却发现任何理由在“幼帝安全”和“最高明的教导”这两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下,都显得自私而无力。一股冰冷的绝望从心底升起。
“婉儿…姑娘?”塞奥法诺艰难地将目光转向那个一直安静书写的东方女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她确实学识渊博,令人钦佩。只是…君士坦丁毕竟是罗马的皇子,他需要了解罗马的历史、传统、信仰…”
“殿下放心。”上官婉儿适时地放下笔,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婉却充满力量的笑容,“婉儿虽来自东方,但对罗马的历史、哲人思想、乃至教会经典,亦有所涉猎。教导皇子,定会东西并重,让他既能承继罗马的荣光,亦能理解大唐的包容与智慧。未来,一个兼具东西方视野的罗马皇帝,不正是帝国之福,万民之幸吗?”
塞奥法诺哑口无言。上官婉儿的话语滴水不漏,将她最后一丝挣扎也堵了回去。她看着李琰平静而深邃的眼神,看着上官婉儿温婉中透着睿智的笑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精心守护的紫室血脉,已经彻底成为了别人棋盘上最耀眼的棋子。而她,连执棋的资格都已失去。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淹没了她。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仪态:“陛下…思虑周全,安排妥当…塞奥法诺…无异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重的分量。她甚至没有再看李琰和婉儿一眼,只是深深地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翻涌的泪光与不甘,行了一个僵硬的礼,“我…告退了。”说罢,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偏殿。那深紫色的华丽宫装,此刻在她身上,却仿佛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和失败的宣告。
塞奥法诺带来的压抑气氛尚未完全消散,另一份来自北方的“礼物”,却裹挟着巴尔干的风雪与阴谋的气息,悄然抵达。
一名风尘仆仆、穿着保加利亚贵族服饰的信使被引入偏殿,他恭敬地呈上一个用火漆密封、烙印着咆哮雄狮纹章的厚实羊皮卷。随同信使而来的,还有一位身披黑色厚重羊毛斗篷、面纱遮住大半容颜的女子。即使裹得严实,依旧能从那高挑的身段和行走间不经意流露的韵律中,感受到一股野性而神秘的气息。
“尊贵的东方大唐皇帝陛下,”信使单膝跪地,用带着浓重斯拉夫口音的希腊语说道,“我奉保加利亚沙皇彼得陛下之命,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并呈上陛下的亲笔书信。愿伟大的腾格里与您的战旗同在!”他顿了顿,侧身示意身后的女子,“这位,是索菲亚公主殿下,沙皇陛下最珍爱的明珠,亦是此次…向您表达友谊与诚意的…使者。”
面纱女子缓缓上前一步,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面纱上方,一双深邃如多瑙河夜色的眼眸露了出来,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正大胆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评估,直视着李琰。她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充满了异域风情和原始的诱惑力。
李琰示意婉儿接过信件。上官婉儿拆开火漆,展开羊皮卷,迅速扫过上面用希腊文和古保加利亚文并排书写的文字,秀眉微挑,低声向李琰翻译:“陛下,保加利亚沙皇彼得措辞谦恭,祝贺您光复君士坦丁堡,诛除篡逆。他表示,保加利亚愿与大唐缔结‘兄弟之盟’,共同维护巴尔干的和平与繁荣。”婉儿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玩味,“但条件是…大唐需承认保加利亚对马其顿全境及色雷斯部分地区的‘历史性权利’,并…承诺不干涉保加利亚对塞尔维亚部落的‘内部事务’。作为回报和诚意的象征,他愿将索菲亚公主…献于殿下,并附上骏马千匹、黄金五千磅、及…斯拉夫健奴三百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献公主?李琰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位索菲亚公主。她似乎听懂了婉儿的话,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但很快被一种更炽热的、混合着野性与挑战的光芒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