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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许了亲又不是过了门,世事难料,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
王夫人不敢再多言,心中却暗暗吃惊。她这才明白,婆婆对宝琴的喜爱,并非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疼惜,而是另有所图。
且说宝钗得知贾母询问宝琴生辰八字后,心中五味杂陈。这日晚间,她来到宝琴房中,见堂妹正对着那件凫靥裘出神。
“姐姐来了。”宝琴忙起身相迎。
宝钗笑着拉住她的手:“妹妹不必多礼。我来看看你可还缺什么不缺。”
姐妹二人坐下叙话。宝钗看着那件华贵的凫靥裘,轻声道:“老太太待你真是格外不同,连这般珍贵的衣裳都赏了你。”
宝琴叹了口气:“姐姐,说实话,我心中很是不安。老太太待我太好,好得让我不知所措。我何德何能,受此厚待?”
宝钗沉默片刻,方道:“老人家疼你,是你的福气。只是......”她欲言又止。
“姐姐有话但说无妨。”宝琴敏锐地察觉到堂姐的犹豫。
宝钗压低声音:“你可知道,老太太问了你生辰八字?”
宝琴一愣,随即红了脸:“这......这是为何?”
宝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梅家公子体弱多病,这婚事本就拖延已久。若是......”她没再说下去,但宝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宝琴顿时脸色发白:“这如何使得!我既已许配梅家,岂能再有他想?”
宝钗握住她的手:“好妹妹,别慌。或许只是我们多心了。横竖这事由不得你做主,也不必太过忧虑。”
话虽如此,宝琴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次日,贾母又在房中设宴,特地让宝琴坐在身边。席间,她问起宝琴父亲的生意,听说薛家二房经营着好几条海船,与各国都有贸易往来,眼中不禁露出赞许之色。
黛玉冷眼旁观,见贾母对宝琴家世如此感兴趣,心下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她素知外祖母虽疼爱小辈,但凡事都以家族利益为重,如今对宝琴格外青睐,必是看中了薛家二房的财富与地位。
散席后,黛玉独自回房,心中不免伤感。她想起自己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虽有贾母疼爱,但终究比不上宝琴有强大的家族背景。若贾母真有意撮合宝琴与宝玉,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正思忖间,宝玉来了。见黛玉面带忧色,忙问缘由。
黛玉强颜欢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宝玉却不信,追问道:“好妹妹,定是有什么心事。莫非是因为宝琴姐姐?”
黛玉被说中心事,不禁落下泪来:“你既知道,又何须多问?老太太待她如此之好,连凫靥裘都赏了她,又问她生辰八字,其中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
宝玉急了:“好妹妹,你千万别多心。老太太疼宝琴姐姐,不过是看她初来乍到,多加照拂罢了。在我心里,任她是谁,也越不过你去。”
黛玉拭泪道:“你这话哄别人去罢。我自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比不得宝琴有家世背景。老太太为家族计,自然要选对她有利的。”
宝玉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若果真如此,我宁可不做这荣国府的公子!婚姻大事,岂能全然由利益算计?”
二人正说着,忽听窗外传来贾母的声音:“宝玉在这里么?”
宝玉忙应声出去。贾母见他眼睛红红的,便问怎么了。宝玉支吾以对。
贾母何等精明,早已猜到了八九分。她叹了口气,拉着宝玉的手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谁。但你也该明白,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大事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命运,不是单凭个人喜好就能决定的。”
宝玉低头不语,心中却十分不服。
贾母见状,又道:“我疼黛玉,与疼你无异。但她身子弱,家中又无依靠,将来如何撑得起这偌大的家业?宝琴则不同,她家底丰厚,父兄皆有本事,若能联姻,于贾府大有裨益。”
宝玉猛地抬头:“祖母!婚姻岂能全然以利益计较?若是如此,我与那市井商贾有何区别?”
贾母沉下脸来:“胡说!你当这偌大的家业是如何维持的?若不是世代联姻,相互扶持,贾府能有今日风光?你年纪小,不懂得这些利害关系,但绝不能任性妄为!”
宝玉见贾母动怒,不敢再争,心中却打定主意,绝不屈服。
几日后,贾母请来薛姨妈,委婉提出若是梅家婚事有变,不妨考虑与贾府联姻。
薛姨妈为难道:“老太太厚爱,本不该推辞。只是宝琴已许梅家,若是无故悔婚,恐遭人非议。”
贾母笑道:“这个自然。我只是说万一梅家有什么变故,咱们也好有个准备。听说梅公子病得不轻,若是......”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薛姨妈心中暗惊,没想到贾母竟连梅家公子的病情都打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