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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半月,尤二姐的处境越发艰难。秋桐几乎日日来找茬,骂她是“狐狸精”“不知廉耻”。下人们见风使舵,连日常用度也开始克扣。隆冬将至,送来的炭火却总是不够暖,饭菜也常常是冷的。
唯一让尤二姐欣慰的是,腹中孩儿很健康。每当感受到胎动,她就觉得一切委屈都值得忍受。
这日雪后初晴,尤二姐想到院中走走,却被告知凤姐吩咐了,为保胎孕,不宜外出。
“我们奶奶特意请了太医给二奶奶调理身子,”善姐板着脸道,“二奶奶还是安生待在房里为好。”
尤二姐怔怔望着窗外那片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雪地,忽然无比想念小花枝巷那个小院。在那里,她至少可以自由地散步、晒太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软禁在方寸之地。
“我想见见琏二爷。”她轻声说。
善姐嗤笑:“二爷公务繁忙,哪是说见就见的?二奶奶安心养胎便是,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正当尤二姐几乎要绝望时,转机意外地来了。
那日凤姐忽然带了许多补品前来,笑容比往日更加亲切:“好妹妹,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都是上好的阿胶、人参,最是补气血的。”
尤二姐受宠若惊,连忙起身相迎。
凤姐按住她,亲自舀了一碗参汤递过来:“快趁热喝了。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千万要保重。”
汤很暖,尤二姐小口喝着,久违的温暖从喉间一直蔓延到心底。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凤姐待她到底是真诚的。
“多谢姐姐挂心。”她由衷道。
凤姐笑意更深:“说什么客气话!你我既然共事一夫,便该亲如姐妹才是。”说着,她忽然压低声音,“只是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妹妹——那秋桐近日越发猖狂,我听说她要在饮食里做手脚,害你和腹中孩儿呢!”
尤二姐手一抖,汤碗险些摔在地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莫慌,”凤姐拍拍她的手,“我已经想好对策。明日我便禀明老太太,说秋桐行为不端,冲撞了你的胎气。届时自有家法处置她。”
尤二姐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凤姐又道:“只是空口无凭,须得有些证据。不如这样——明日你便装作不适,我请太医来诊脉,就说你动了胎气。如此便可坐实秋桐的罪过。”
尤二姐不疑有他,点头应下。
次日,她依计行事,果然引得贾府一阵忙乱。太医来看过,说是忧思过度所致,开了安胎的方子。贾母得知后大怒,当即要责罚秋桐。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尤二姐意料。
秋桐被传到贾母跟前,不但不认罪,反而哭诉自己是冤枉的:“老太太明鉴!我平日虽与二奶奶有些口角,却万万不敢害她性命啊!倒是二奶奶自己...”
她忽然噤声,似有难言之隐。
贾母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秋桐偷眼看凤姐,得到默许后才继续道:“二奶奶自从有孕后,时常暗自垂泪。我曾听她说...说这孩子未必是二爷的,所以日夜忧心...”
尤二姐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贾母脸色骤变,目光锐利地射向尤二姐:“此话当真?”
“儿媳不敢妄言,”秋桐叩头,“府中下人大都听过此类风言风语,只是不敢禀告老太太罢了。”
凤姐适时开口:“母亲息怒!我想二妹妹断不是这样的人,其中必有误会。”她转向尤二姐,语气温和,“好妹妹,你不如就将实情说出来,也免得大家猜疑。”
尤二姐百口莫辩,只颤声道:“我...我没有...”
贾母冷哼一声,吩咐道:“既然如此,就先禁足院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入!待查明真相再做发落。”
自此,尤二姐彻底成了笼中鸟。除了送饭的下人,再无人来看她。就连贾琏,也因流言蜚语而疏远了她。
寒冬越发凛冽,炭火供应时断时续。尤二姐夜夜难以安眠,既委屈又恐惧。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却为时已晚。
这夜雪下得极大,北风呼啸着穿过庭院。尤二姐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只觉得浑身发冷。腹中忽然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来人...来人啊...”她虚弱地呼唤,却无人应答。
痛楚越来越剧烈,尤二姐挣扎着爬下床,想到门口求救。然而刚站起身,就感到腿间一阵湿热——低头看去,殷红的血正顺着裙摆滴落在地。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用尽最后力气拍打房门:“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却是善姐冷冰冰的声音:“大半夜的吵什么?安生些罢!”
“善姐,求求你...我见红了...请个大夫来...”尤二姐哀声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