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的螺甲童突然从背包里跳出来,铁皮爪子在冰上划出三道痕,痕里立刻结出冰晶,冰晶折射出谷内的景象——无数座冰雕立在谷中,雕的都是绣着,手里的冰针还停留在半空,像是时间突然凝固了。最显眼的是座巨大的冰雕,雕的是个穿雪岭服饰的青年,正往冰布上绣最后一针,针下的纹路是朵半开的雪莲。
“是盖,”老猎人的声音发颤,“雪岭最好的冰纹绣者,当年就是他带着大家在谷里织‘冻煞防线’,说要把风锁在岭外。”
话音刚落,冰纹谷的方向突然传来个模糊的声音,像从冰层深处钻出来的:“我等你很久了朋友……来找我……”
声音刚落,浅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道缝,缝里冒出股寒气,寒气中浮出个与冰雕青年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只是脸色泛着青,眼瞳是冰蓝色的,手里的冰针泛着幽光。“我是盖的心魔,”影子开口时,谷里的冰雕突然齐齐转向他们,“十年了,他困在冰里不敢见我,你要是能让他出来,我把力量全给你。”
冰面下的绣针声突然变急,巨大冰雕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挣扎。浅的魂珠猛地亮了,珠内的光顺着冰缝流进去,与冰雕青年的冰纹绣产生共鸣——
记忆碎片从冰缝里浮出来,映出十年前的雪岭:盖和心魔并肩站在冰纹谷,两人手里的冰针同时落下,绣出的“冻煞防线”拦住了第一波冻煞风。可风里突然钻出只“冰蚀兽”,咬断了防线的最后一针,盖为了护住绣谱,把心魔推进了冰缝,自己则被冻煞风裹住,成了冰雕。
“他不是怕你,是怕自己。”浅对着影子说,“怕承认当年把你推下去是为了保护你,怕你恨他。”
影子突然笑了,笑声让冰面裂开更多缝:“让他来见我,用冰纹绣分个胜负。赢了,我把冰蚀兽的灵力给他,让防线完整;输了,你们都得留在冰里,陪我看雪。”
冰面下的绣针声突然停了,巨大冰雕的眼睛里,竟慢慢凝出滴冰泪。走进冰纹谷时,池用螺甲童的铁皮身子在前面开路,铁皮碰到寒气就发出“滋滋”声,在地上织出层防冰膜。谷里的冰雕果然如冰晶折射的那样,每个绣者的姿态都停留在十年前,冰布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是无数个交织的“冻”字。
“冰纹绣的真意是‘以冻制冻’,”池指着冰布上的纹路,“用自身灵力冻结空气成线,线的频率能和冻煞风共振,把风引向别处。可盖当年差了最后一步——没把心魔的力量算进去。”
巨大冰雕前的冰布上,雪莲的最后一片花瓣迟迟未绣,冰针悬在半空,针尾缠着根红线,是永龟堂的魂灵线,十年了,还没被冻住。“是阿芷爹留下的线,”浅摸着红线,“他早就料到雪岭需要外援,这线能融冰。”
冰面突然剧烈震动,心魔的影子踩着冰缝走到冰雕前,手里的冰针指向雪莲:“敢不敢跟我比最后一针?谁先绣完花瓣,谁就赢。”
冰雕盖的手指突然动了,冰针缓缓落下,针尖碰到冰布的瞬间,谷里的冰雕同时举起针,冰纹绣上的“冻”字开始发光,把冻煞风的残余戾气挡在谷外。“好,”冰雕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从冰里挤出来,带着冰碴子,“但我要换线,用魂灵线。”
浅把魂珠里的魂灵线抽出一缕,缠在冰针上。线一碰到冰针,就冒出热气,融化的冰水顺着针流进冰布,雪莲的花瓣开始慢慢舒展。
心魔的冰针也落下了,绣的却是朵黑色的雪莲,花瓣上的纹路是无数个“恨”字。“当年你把我推下去,我在冰缝里被冰蚀兽啃了三年,”影子的声音发狠,“每天都在想,要是你没那么‘伟大’,我们说不定能一起挡住风。”
冰雕盖的手突然顿住,冰针上的魂灵线开始结冰。记忆碎片再次浮出来,映出两人小时候的画面:盖把最后一块干粮分给心魔,心魔则把暖手的雪莲绒塞给盖;两人在冰纹谷学绣,盖总把难绣的部分留给自己,心魔则偷偷帮他补针脚。
“我不是伟大,是笨。”冰雕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时候我以为把你推开你就能活,却忘了你说过,冰纹绣要两个人的线才够韧。”
他的冰针突然加速,魂灵线带着融冰的暖意,在雪莲的最后一片花瓣上绣出个小小的“友”字。几乎同时,心魔的黑色雪莲也绣完了,只是花瓣突然开始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线——是盖当年偷偷缠在他身上的魂灵线,线里还裹着片干雪莲。
“你以为我恨的是被推下去?”心魔的影子突然软了,冰蓝色的眼瞳里浮出泪光,“我恨的是这十年你都不叫醒我,恨你一个人扛着所有愧疚。”盖的心魔化作道蓝光钻进冰雕时,谷里的冰雕突然发出“咔嚓”的脆响,冰层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活生生的绣着。他们活动着僵硬的手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看着盖的冰雕,眼里又哭又笑。
盖从冰里走出来时,身上还带着冰碴子,手里的冰针已经换成了魂灵线。他走到心魔消失的地方,蹲下身,用针往冰里一扎,扎出个复杂的结——是“融冰结”,用魂灵线混着冰纹绣的线,结的中心嵌着片干雪莲。
“当年没绣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