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均的靴底黏着碎肉登上垛口时,守军统领的狼牙棒已砸碎两名亲兵的颅骨。他格挡的刀身迸出火星,左肩的旧伤再次裂开。血腥味中,他挥刀斩向敌将咽喉的瞬间,听见角楼方向传来床弩的嗡鸣——那声音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萨尔浒战役,多少袍泽被穿身而过。
成均站在安定门残破的箭楼上,铠甲缝隙里凝结的血块随着呼吸碎裂。传令兵展开的纸书被汗水浸透,东角楼三处床弩的标记正在渗血。
他的目光扫过传令兵的双手,声音冷得像淬过冰的刀:“两边的角楼必须拿下。”
角楼是咽喉,是锁链。攻不下它们,大军便永远卡在城墙的齿缝间,进退不得。更致命的是,制高点的弓箭手会像秃鹫一样盘旋,将会把巷战的战友撕成碎片。传令兵咽下一口唾沫,成均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攻击的号声在吹响。云梯搭上角楼的瞬间,守军的火把如流星坠落。成均的刀劈开第一个盾牌时,他听见金属断裂的脆响——不是敌人的兵器,而是自己绷紧的神经。角楼上的每一块砖都在渗血,但必须踩过去,踩碎那些暗处的箭矢,踩出一条通往皇城的血路。
当阳光刺破硝烟,角楼的旗帜终于换了颜色。成均站在箭垛上,望着远处升起的狼烟。他的面无表情之下,是算尽了所有代价的清醒。攻城从来不是壮举,而是一场精密的杀戮数学。角楼攻下的那一刻,成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北城的战斗也在火荼中进行着,巨大的爆破,不仅仅是震死守墙的敌军 也震破了他们胆子。
北城的战斗在火海中撕开一道血色的裂口。城墙在爆破的轰鸣中震颤,砖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守墙的敌军连同他们的盾牌与长矛一起掩埋。
浓烟裹挟着硫磺味翻滚而上,遮蔽了半边天空,而二团的士兵已如潮水般涌入城楼缺口。
他们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交织成死亡的序曲,梯道上溅起的血花在火光中闪烁,仿佛为这场冲锋铺就了一条猩红的地毯。
袁飞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他的铠甲被爆炸的气浪掀开几道裂痕,却始终紧握手中染血的长刀。
当他的靴底终于踏上城门楼的青石地面时,整座北城已沦为炼狱。残存的敌军像被抽去骨头的皮囊,踉跄着后退,有人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黑血,便如断线木偶般栽倒,这是被震破了内脏,看着表面无恙,实际里面变成了破麻袋。
断裂的旗杆歪斜地插在尸堆中,战旗上绣着的狼头图腾被火焰舔舐成灰烬,仿佛在宣告这场屠戮的结局。
袁飞的刀锋划过最后一名敌军咽喉时,城头的火势已蔓延至木质箭楼。坍塌的横梁砸中一名试图逃窜的敌兵,那人的惨叫声瞬间被爆裂的火焰吞噬。
二团的士兵们正用长铳将残敌逼至墙角,而他们的对手——那些曾以骁勇闻名的北城守军——此刻却像被抽走魂灵的稻草人,有人甚至主动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袁飞踩过一具敌将的尸体,注意到对方铠甲下露出半截焦黑的文书,显然是刚才爆破时被震落的军令。
他弯腰拾起,上面依稀还有"死守北城" 朱砂印已被血污晕染成诡异的紫红色。西北角突然传来盾牌碎裂的脆响,三名敌兵正用身体堵住被撞开的缺口,而他们的同伴早已溃散如蚁群。
袁飞将文书抛向火堆,看它在烈焰中蜷曲成灰,就像这场战役中迅速崩塌的敌军意志。余烟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城墙上,被摇曳的火光拉长成一道横贯战场的刀影。
拿下城楼后,二团还要快速拿下角楼 和南北两城结合部的镇远门 ,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团那里的压力,到时巷战时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二团拿下城楼后,角楼与镇远门的争夺已成当务之急。角楼居高临下,能控制城墙两侧的射界,而镇远门是连接南北两城的咽喉,若失守,敌军可迅速增援一团所在的东线。
此刻,巷战的阴影已笼罩北城——狭窄的街巷里,蒙、回等少数民族的民居与女真贵族的府邸交错分布,这些混居区一旦陷入拉锯战,非但会加剧平民伤亡,更可能因族群矛盾引发连锁反应。
二团必须像尖刀般楔入结合部,在敌军重组防线前切断南北联系,否则一团将被迫在敌我犬牙交错的街区里血战,每一块砖石背后都可能藏着致命的伏击。
二团的士兵们如猎豹般扑向角楼,铁靴踏过城楼残骸时,溅起的碎石在火光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角楼守军正用强弩压制一团侧翼,箭雨泼洒在瓦当上的叮当声里,突然爆出三声火药轰鸣——二团的敢死队已攀着垂落的云梯突入敌阵,刀光闪过处,弩手的嘶叫戛然而止。
袁飞在箭垛后举起信号旗,城南立即响起密集的鼓点,这是佯攻镇远门的虚招。
真正的杀招藏在西侧:二十名披着狼皮的蒙族战士从民房屋顶纵跃而下,他们熟悉每条暗道,正用弯刀割断悬吊千斤闸的绳索。当闸门轰然坠下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