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论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一个穿白色长袍的学者挤进来,是伊本,常在市集里记录各地的物产。他接过哈伦的灰褐Anbar和卡里姆的黄色物件,放在阳光下仔细看,又分别刮了点碎屑,放在火上烤。灰褐Anbar的烟是暖的,香里带咸;黄色物件的烟是清的,香里带涩。“都是好东西,”伊本在羊皮纸上写下“Anbar”两个字,又在旁边画了两个简单的图,一个像海浪,一个像树木,“或许,海洋和山林,都有给人间的Anbar,只是模样不同罢了。”
穆萨站在旁边,看着那两块不同的“Anbar”。他想起在海边捡到的Anbar,是温软的,带着海的气息;而卡里姆的这块,是坚硬的,带着树的味道。他悄悄摸出自己腰间的碎Anbar,又碰了碰卡里姆的黄色物件,忽然觉得,就像沙漠里有椰枣树和胡杨树,虽然都是树,却不一样,Anbar或许也有两种模样?只是哈伦坚持自己的Anbar才是真的,卡里姆也不肯让步,伊本只好把两种特征都记下来,笑着说:“等以后走得更远,或许能知道答案。”
那天晚上,穆萨在河边洗东西时,看见卡里姆的伙计在偷偷卖黄色的“Anbar”,有人买回去,说要镶嵌在首饰上。穆萨想起哈伦的Anbar,大多被贵族买去做香水,或是入药。他望着河里的月亮,觉得这两个“Anbar”,就像月亮的两个影子,一个在海里,一个在林间,却都被人叫做同一个名字。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总想着要弄明白。
第三卷:地中海潮,西渡初啼
十年时光,像沙漠里的风,吹老了哈伦的头发,也把穆萨吹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商队首领。哈伦临终前,把装Anbar的羚羊皮交给穆萨,说:“去西边看看吧,把Anbar带到更远的地方,或许能找到当年卡里姆那块‘Anbar’的答案。”穆萨记住了这句话,第二年春天,他带着商队,沿着红海,穿过苏伊士地峡,第一次踏上了地中海的土地。
威尼斯的港口比巴士拉更热闹,桅杆像一片森林,海鸥在桅杆间穿梭,叫声清亮。穆萨的商队刚靠岸,就有一个穿羊毛外套的欧洲人迎上来,是马可,在港口做中介的商人。马可的眼睛很亮,一看见穆萨的商队,就用半生不熟的阿拉伯语问:“有香料吗?最好的那种。”穆萨想起哈伦的话,从怀里拿出那块羚羊皮,打开——灰褐的Anbar在阳光下泛着柔光,香气一飘出来,马可的眼睛就直了。
“这是什么?”马可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闻了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气味……像春天的花园,又像海边的雾,太特别了。”穆萨笑了笑,说:“这是Anbar,来自东方的海洋。”马可立刻决定买下,他把Anbar送给威尼斯的一位贵族,贵族用它磨成粉,和玫瑰精油混合,做成了一瓶香水。那天贵族举办宴会,香水一喷出来,满厅的人都问:“这是什么香?”马可趁机把“Anbar”这个名字,告诉了更多人。
没过多久,马可又找到穆萨,脸上带着困惑:“穆萨,我从另一个商队买了‘Anbar’,但和你的不一样。”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块黄色的物件——穆萨一眼就认出来,和当年卡里姆的那块很像,硬的,透明的,带着草木的清香。“你看,”马可把两块“Anbar”放在一起,“这个黄的,点燃后气味很淡,而且很硬,不像你的Anbar,是软的,香气更浓。”
穆萨接过黄色的物件,指尖触到冰凉的质感,忽然想起了伊本当年的话。他把两块“Anbar”都放在阳光下,灰褐的那块像凝固的海浪,黄色的那块像封存的阳光。他试着用小刀刮了点黄色物件的碎屑,放在火上烤,青烟里带着松针的味道,和他的Anbar完全不同。“马可,”穆萨认真地说,“我想,这不是同一种东西。我的Anbar来自海洋,是抹香鲸的分泌物;而这个,或许来自山林,是树木的树脂。”马可愣住了,他一直以为“Anbar”是同一个东西,没想到竟有两种来源。
那天晚上,穆萨和马可坐在港口的石阶上,看着海浪拍打着码头。穆萨给马可讲了哈伦的故事,讲了巴士拉市集上的争论,讲了伊本的记录。马可听着,忽然说:“或许,我们应该给它们起不同的名字,不然会一直混淆下去。”穆萨点点头,望着远处的星空,想起了哈伦的嘱托。他觉得,Anbar从沙漠到海洋,再到这里,终于要迎来一个新的开始了。
第四卷:佛罗伦萨光,名分之辩
又过了二十年,马可的儿子托马索,成了佛罗伦萨有名的香料商人。他从小听父亲讲穆萨和Anbar的故事,长大后,特意收集了两种“Anbar”,放在自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