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对于陆弦来说,就是“年味”最直接的记忆。
田皓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一脸回味无穷的陆弦,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怎么样?爽不爽?这感觉,地道吧!”
陆弦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望向不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他能看到家人们团坐的身影,听到隐约传来的欢笑声。那温暖的橘色灯光,与身后这片燃放过烟花的、清冷黑暗的草地,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他长长地、满足地呼出了一口白气,轻声感慨道:“真好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都不知道,”陆弦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扇窗,“我们有多久,没这么正经地过一次年了。”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过去的几个除夕夜。
“前两年在意大利的时候,”陆弦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就简单了。那时候我和陈思刚去,人生地不熟的。过年那天,我俩就去米兰的中国城,找个中国超市,买点速冻饺子,再买点菜。回公寓,我掌勺,他打下手,随便炒两个中国菜,开瓶可乐,两个人对着电视里的意甲比赛,就算是年夜饭了。”
“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刷个碗,就好像和平时任何一个晚上都没什么区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味的冷空气。
“少了人气儿,少了这股热闹劲儿。”
田皓月听着,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起来。他能理解陆弦话语里的那份落寞。对于常年在海外打拼的游子来说,故乡和亲情,是心底最柔软也最渴望的慰藉。
陆弦转回头,看着田皓月,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和真诚。
“但是今天,”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用力,“看着我爸妈,我爷爷奶奶,还有陈思他们一家人,大家坐在一起,说着笑着,吃着妈妈做的菜,听着爷爷讲过去的故事……刚才,还有你拉我出来放的这通烟花……”
他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皓月,这才是过年啊。有家人的地方,有烟火气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过年。”
这三年来,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希望之星,成长为世界顶级中场。他赢得过无数的掌声和荣誉,但直到这一刻,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被家的温暖和久违的年味紧紧包围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一种名为“归属感”的东西,彻底填满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文艺复兴了!”田皓月被他说得也有些眼圈发热,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打破了这片刻的温情,“再不回去,邻居的举报电话就要打爆了,搞不好警察叔叔真上门来给我们拜年了!赶紧撤!”
两人相视一笑,迅速地收拾好“作案现场”,快步跑回了那栋温暖的别墅。
当陆弦推开门,将一身的寒气和硝烟味带回屋里时,他看到陈思和格里娜正并肩坐在双方父母面前,气氛庄重而温馨。
当陆弦和田皓月带着一身“硝烟味”溜回客厅时,发现气氛已经和他们离开时截然不同。
客厅中央,陈思和格里娜并肩坐着,像两个等待老师宣布成绩的学生。他们的对面,是双方的父母,组成了一个阵容强大的“亲家评审团”。陆弦的家人和田皓月的家人则坐在稍远一些的沙发上,面带微笑,充当着“亲友见证团”的角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重又温馨的气息。
“回来了?”陈妈妈看了两个“野”回来的孩子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但更多的是笑意,“快坐下,正说到你们呢。”
陆弦和田皓月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瞬间从“调皮捣蛋鬼”切换到了“乖巧旁听生”模式。
只听格里娜的父亲,正通过格里娜的翻译,微笑着对陈爸爸说:“陈先生,陈太太,我们看着格里娜和陈思一路走来,从相识到相爱。陈思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有责任心,有才华,更重要的是,他对格里娜的爱,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非常满意。”
陈爸爸听完翻译,脸上乐开了花,连连摆手,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家陈思高攀了。格里娜这孩子,我们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漂亮、懂事、善良,把她娶进门,是我们陈家的福气!”
这番“商业互吹”式的开场白,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接着,话题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陈妈妈看着格里娜,温柔地问道:“格里娜,我们中国的习俗呢,是希望孩子们能早点成家。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我们做父母的,就想问问你们自己,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呀?”
格里娜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思,眼中满是爱意和坚定。她握住陈思的手,用还不太流利但十分真诚的中文回答道:“叔叔,阿姨,我……我想和陈思,永远在一起。我想……嫁给他。”
这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