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学徒突然开口:\"可我们学的是冶炼、染色之术,怎会与邪恶相关?\"宋应星闻言笑了,他展开泛黄的《天工开物补遗》,书页间飘落半片胭脂虫翅膀:\"棉兰老山脉的染缸,本是为染出绚丽布匹;德兴银场的熔炉,原是为锻造利民器物。\"他的手指划过镜面深处的赤色标本,\"但当人心被贪欲蒙蔽,这些技术便成了吞噬生命的恶魔。\"
工坊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宋应星望向窗外,只见港口停泊的商船上,水手们正搬运着看似普通的陶罐。阿雅的翡翠项链瞬间发烫——十年的并肩作战,让她对汞毒的气息无比敏感。\"宋大人,有异样。\"她话音未落,宋应星已将分馏陶釜重重砸在地上,陶身符文亮起三色净化之光。
年轻工匠们惊恐地看着陶罐缝隙渗出银灰色雾气,那些雾气在空中凝聚成蛇形,与镜面深处的赤色蕈类标本产生共鸣。宋应星却神色镇定,他取出一支银十字架改造的钨钢笔,在地面飞速绘制汞合金公式:\"看好了,这便是技术的两面性——既能为恶,亦能破邪。\"
阿雅挥剑斩向雾气凝成的蛇形,剑身朱砂图腾与净化之光交织。年轻工匠们这才发现,他们平日学习的冶炼技巧,此刻竟化作破除邪术的利刃。当三色净化之光彻底驱散银灰色雾气,陶罐轰然炸裂,露出里面掺杂着汞毒的假香料。
\"兰医集团的余孽还在。\"宋应星拾起陶罐碎片,上面隐约可见蛇形刻痕,\"但你们也看到了,只要心怀正义,所学之术便是守护苍生的铠甲。\"他转身指向汞银镜,赤色蕈类标本在光芒中微微震颤,\"这面镜子照出的,不仅是兰医集团的罪恶,更是我们身为工匠的责任。\"
夕阳西下时,学徒们围坐在工坊前的胭脂虫养殖场。米娅——那个曾经被汞毒侵蚀的女孩,如今已能熟练培育新品种胭脂虫。她轻轻捧起一只甲虫,绯色翅膀在暮色中如流动的火焰:\"宋爷爷说,这些小家伙的基因里,刻着对抗邪恶的密码。\"
宋应星望着天边的晚霞,在《天工开物补遗》新的一页写下:\"工者,心之镜也。镜明则术正,镜昏则技邪。愿后世观此镜者,常拭本心,勿使尘埃蒙蔽天工之道。\"他的字迹苍劲有力,旁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汞银镜图案,镜面中央,那道赤色蕈类的印记永远醒目。
当夜,安澜港的居民又听见天工坊传来宋应星的声音:\"记住,当一种技术开始吞噬生命,无论它披着怎样华丽的外衣,都是文明的毒药。\"而在工坊中央的汞银镜里,赤色蕈类标本与祝铅姑族的朱砂图腾交相辉映,宛如一座不朽的纪念碑,警示着一代又一代工匠:技术的刀刃,永远应当指向光明。
绯色新生与地底警钟
万历四十三年的深秋,德兴银场旧址被一片绯色云霞笼罩。胭脂虫在仙人掌丛中轻盈振翅,它们半透明的翅膀折射出瑰丽光芒,与远处天工坊喷薄的净化之光遥相呼应。老矿工陈阿三拄着刻满朱砂符咒的枣木拐杖,望着这片新生的养殖场,脖颈后的汞银疤痕在微风中泛起轻微的痒意——那是二十年前与兰医集团抗争留下的印记。
\"阿公,这些虫子真的能吃掉毒蘑菇吗?\"小孙子阿柱蹲在仙人掌旁,好奇地观察着正在啃食菌丝残渣的胭脂虫。陈阿三抚摸着孩子的头,目光越过养殖场,投向矿洞方向。那里曾是赤色蕈类的老巢,如今洞口被祝铅姑族的朱砂封印层层覆盖,但每到月圆之夜,地底深处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齿轮转动声,像极了当年矿洞里活体熔炉的轰鸣。
\"它们吃掉的不只是毒蘑菇。\"陈阿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有人心的贪婪。\"他想起十年前那个血色黎明,宋应星和阿雅带领众人将改良后的胭脂虫基因注入土地,绯色净化之光中,赤色蕈类发出凄厉的尖啸,那些曾吞噬无数生命的邪恶菌丝,最终化作滋养仙人掌的肥料。
远处传来收工的铜锣声,年轻的工人们嬉笑着从养殖场走过,他们腰间系着的汞银铃铛叮当作响——这是天工坊特制的警示器,一旦附近出现汞毒污染,铃铛便会发出清越的鸣响。陈阿三望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想起当年被兰医集团变成傀儡的村民,他们胸口凸起的银色齿轮,曾像噩梦般烙印在每个德兴人的心头。
\"阿公,宋大人来信了!\"阿柱举着一封盖有朱砂印的信跑来。陈阿三展开信纸,宋应星苍劲的字迹跃然纸上:\"近日安澜港查获兰医余孽走私的汞银器具,虽已及时净化,但不可掉以轻心。胭脂虫养殖场的基因改良需持续进行......\"信末还附着新绘制的汞合金净化公式,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