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阿雅被锁在染缸旁。她看着西班牙监工将奴隶们的鲜血倒入煮沸的汞液中,刺鼻的氰化氢气体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开来。染缸中的液体开始翻滚,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紫红色,仿佛地狱的火焰。奴隶们的惨叫声回荡在船舱内,而监工们却在一旁大声嘲笑,仿佛这是一场滑稽的表演。
深夜,当所有人都陷入沉睡,阿雅的翡翠项链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她想起宋应星教过她的秘术,偷偷用牙齿咬开手腕,将鲜血滴在染缸边缘。祝铅姑族人传承的朱砂图腾在血渍中显现,染缸里的毒水开始剧烈翻腾,发出刺耳的嘶鸣。
\"怎么回事?\"监工被惊醒,提着油灯冲了过来。阿雅趁机抓起地上的陶罐碎片,狠狠刺向监工的喉咙。鲜血喷溅在她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短暂地恢复了勇气。她迅速解开锁链,朝着甲板跑去。
然而,甲板上早已布满了守卫。卡洛斯手持着用镀金十字架熔铸的铅弹枪,枪口正对准她的眉心:\"你以为能逃得掉?\"他的身后,兰医集团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蛇形徽记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吞噬她的生命。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轰鸣的炮声。阿雅转头望去,只见一艘巨大的帆船破浪而来,船帆上绣着大明工部的标志。宋应星站在船头,手中高举着改良后的分馏陶釜,陶身刻满的朱砂图腾与汞合金公式在夜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阿雅,坚持住!\"宋应星的呐喊穿透夜幕。阿雅握紧翡翠项链,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她知道,这场关于生命与贪婪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但只要心中的正义之火不灭,绯色的希望终将驱散血色的阴霾。
血色轮回
万历三年深秋,大明工部衙门笼罩在浓重的阴霾中。宋应星伫立在窗前,手中紧攥着吕宋传来的加急密报,烫痕交错的双手微微发颤。窗外的梧桐叶簌簌飘落,却无法掩盖他眼底翻涌的惊怒与悲怆。二十年前天元银矿的惨状如噩梦般在脑海中重现,此刻羊皮纸上用朱砂绘制的胭脂虫灭绝图谱,与记忆中汞毒扩散的轨迹竟如出一辙。
\"宋大人,您看这......\"老匠师王福海颤巍巍地递上另一卷密报,镜片后的双眼满是忧虑。烛光摇曳下,纸上详细记载着西班牙殖民者在吕宋的暴行:为维持胭脂红染料的暴利,他们疯狂采挖导致胭脂虫濒临灭绝,如今更是丧心病狂地用印第安奴隶的鲜血调制替代品。而那些用于炼制染料的汞银,赫然是从大明走私出去的违禁品。
宋应星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他们正在重蹈覆辙!\"声音中饱含着压抑的怒火与痛心。二十年前,兰医集团为炼制汞银,在天元银矿用活人当燃料,无数孩童的生命被残忍吞噬。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老匠师王福海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上的水雾,长叹道:\"西班牙人用奴隶血替代胭脂虫,就像当年兰医集团用活人炼汞银。这技术本是造福百姓的利器,怎就成了杀人的凶器?\"他的声音哽咽,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矿洞里堆积如山的童尸,听到了那些绝望的哭喊。
宋应星展开《天工开物补遗》,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片破碎的翡翠镜片——那是从裴玄霜炸裂的义眼中取出的,内部刻着的汞银公式旁,朱砂书写的\"技术如双刃,向光则为犁,向暗则成镰\"依然鲜红如初。他的目光落在书页空白处用血书写的誓言:\"愿后世工者,永记此劫——每一滴汞银,都曾是跳动的人心。\"如今看来,这血的教训并未被铭记,历史的悲剧正在遥远的吕宋岛重演。
\"备船!我们即刻前往吕宋。\"宋应星突然转身,眼神坚定如铁。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悲剧继续,不能让更多无辜的生命成为贪婪的牺牲品。王福海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好!我这就去召集工部精锐,带上您改良的分馏陶釜和祝铅姑族人的朱砂秘术。\"
三日后,一艘巨大的福船破浪前行。甲板上,宋应星望着翻滚的海浪,手中紧握着瓦尔德斯遗留的银十字架改造成的钨钢笔。这支笔曾见证过天元银矿的罪恶,如今,它将再次成为对抗邪恶的武器。船舱内,工部匠人们紧张地调试着分馏陶釜,陶身刻满的朱砂图腾与汞合金公式在烛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与此同时,吕宋岛的棉兰老山脉,阿雅被囚禁在西班牙殖民者的染料工坊。她看着染缸里翻滚的紫色液体,那是奴隶们的鲜血与汞毒混合而成的邪恶产物。监工们的皮鞭不断落下,奴隶们的惨叫声回荡在工坊内。阿雅攥紧母亲留下的翡翠项链,心中默默祈祷着宋应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