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番邦人突然掷出烟雾弹。浓烈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宋应星被呛得睁不开眼。他听到头顶传来锁链绞动的声响,本能地向前扑倒。一根燃烧着的横梁擦着头皮坠落,在地面砸出深坑,火星溅到他身上,烧穿了道袍。
黑暗中,王富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把他扔进熔炉,让他也尝尝成为血银的滋味!\"
宋应星在浓烟中翻滚躲避,摸到腰间的火折子。他想起《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另一个法子——用明火可以驱散汞蒸汽!当火折子燃起的瞬间,微弱的光芒刺破黑暗,也照出了番邦人狰狞的面孔。他们的面具下,皮肤布满鳞片,眼神中透着非人的凶光。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宋应星看到那些被汞蒸汽侵蚀的矿工们突然有了反应。他们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嘶吼,转身朝着王富海和番邦人扑去。
\"拦住他们!\"王富海惊恐地尖叫。番邦人抽出弯刀,却被发狂的矿工们死死缠住。宋应星趁机冲向熔炉控制台,他要毁掉这个人间炼狱!
当他的手触到操纵杆的瞬间,整个银炉突然剧烈震颤。熔炉顶部的天窗裂开蛛网状纹路,暗红的烟雾中浮现出巨大的银色人脸,正是王富海扭曲的面容。番邦人将最后一袋锌砂倒入熔炉,铅液瞬间沸腾,化作万千银色触手,缠住最近的矿工。
宋应星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涌起滔天怒火。他想起了那些被残害的矿工,想起了因劣币而受苦的百姓。他扯下还在冒烟的道袍布条,将自己的手与操纵杆紧紧绑在一起。
\"今日,我便要让这罪恶的一切,都随着这熔炉一同毁灭!\"宋应星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拉下操纵杆。熔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火焰冲天而起,将整个银炉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王富海的惨叫声、番邦人的怒吼声、矿工们解脱的嘶吼声,混着熔炉爆炸的巨响,在血月下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挽歌。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雁门关外的荒漠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宋应星浑身是血地爬出瓦砾堆,看着手中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天工开物》手稿,在空白处艰难地写下:\"铅华遮眼,血月泣民。欲炼真银,先铸人心。\"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工部的援军赶到了。宋应星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虽然结束,但为了天下苍生,他的 journey 仍将继续。而那浸透尿液的道袍下摆,将永远铭记这个用智慧与勇气对抗黑暗的夜晚。
熔渊迷踪
刺鼻的尿骚味与汞蒸汽的腐臭在鼻腔里翻涌,宋应星的胃部剧烈抽搐,喉间泛起阵阵酸意。他死死咬住牙关,将浸透尿液的道袍下摆按在口鼻处,粗布纤维摩擦着溃烂的皮肤,火辣辣的刺痛反而让他保持清醒。白雾如浓稠的墨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将整个银炉内部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摸索前行时,指尖触到滚烫的陶壁,宋应星猛地缩回手,掌心已经燎起水泡。四周传来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不知何处的金属结构在汞毒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贴着墙壁缓缓挪动,靴底突然踩到一滩粘稠液体,那是铅锡熔液冷却后的残留物,在月光下泛着暗银色的光泽。
\"得找到通风口......\"宋应星在心中默念,却听见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抬头望去,数十条铁链从雾中垂下,末端悬挂着巨大的铁斗,里面盛满暗红色的矿砂。这是银炉的进料装置,此刻却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行运转,矿砂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撞击在熔炉壁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突然,地面传来剧烈震动。宋应星踉跄着扶住墙,只见铅液导流槽中的熔浆开始沸腾,暗红的液体如同活物般翻滚涌动。他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有人在熔炉中投入了锌砂——这种西域传来的粉末能与铅锡发生剧烈反应,瞬间提升冶炼温度。
\"不好!\"宋应星话音未落,导流槽边缘的青砖突然炸裂。他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倾斜的沟槽飞速滑落。灼热的铅液在两侧飞溅,滚烫的气浪扑面而来,粗布道袍瞬间被烤得焦脆。他本能地蜷缩身体,用手臂护住头部,在剧烈的颠簸中撞向槽道尽头。
黑暗中,宋应星听见骨骼撞击石壁的闷响,剧痛从左肩炸开。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血液凝固——血月下,数百名矿工赤着上身,皮肤下蜿蜒的铅泪纹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他们机械地搬运着铅锭,动作整齐划一,宛如被操控的傀儡。
红雨落在矿工们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宋应星看着那些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