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七道闪电以2.7秒的间隔落尽,刻漏的沙粒恰好填满下壶。赵莽看着汞池表面的银蓝火花渐渐熄灭,岩壁里的“滋滋”声也归于寂静,忽然觉得矿洞的寂静里,还回荡着雷音的余韵——那是山骨在雷火过境后,发出的悠长叹息。
“先生,鲸油膏……还剩半罐。”金大柱捧着陶罐走来,膏体表面凝着细密的矿渣,像撒了把碎钻。赵莽笑了,摸出《天工开物》在“膏油篇”空白处写下:“鲸脂凝时,可挡矿毒;膏含矿渣,能隔雷流——物之所用,不在其名,在其性,在其变。”
老巫祝的吟诵声从山岗飘来,这次唱的是新曲:“刻漏沙急雷音近,鲸油凝脂山骨吟,凡人握住天公手,不教雷火乱时辰——”晨雾漫过矿洞口时,赵莽看见岩壁上的磁黄铁矿层在雾里泛着微光,像被雷音吻过的琴弦,轻轻震颤。
佩德罗收起羊皮卷,上面的雷音波形图旁,不知何时多了行朝鲜文:“雷的脚步声,藏在刻漏的沙里,也藏在先生指尖的膏里。”那是阿杏的字迹,带着矿洞深处的温热,也带着对“时间与自然共振”的,最朴素的直觉。
海风卷着残留的硫香掠过山顶,吹开赵莽怀里的《天工开物》,残页上“五金”篇的矿脉图旁,鲸油膏的油渍正晕开细小的圈——像刻漏的沙粒,也像雷火的光,在纸上,在心里,画下了凡人用智慧与耐心,与天地签下的,一纸关于“时间、物质、共鸣”的契约。
而矿洞深处的刻漏,还在“沙沙”地走着,沙粒穿过细颈的声音,与远处的海浪声、山骨里的“滋滋”声,合了同一个节拍——那是天地的心跳,也是凡人终于听懂的,自然的韵律。
《磁火噬甲·岩穴惊》
一、绿锈映雷甲胄寒
松浦隆信的鎏金头盔磕在岩穴石壁上,震落的绿锈掉进石缝,恰好盖住一块嵌在岩间的磁铁矿(Fe?o?)。雷光照耀下,甲胄表面的碱式碳酸铜泛着诡异的幽光,像被毒雾啃食后结痂的伤口——他忽然想起三天前,佩德罗指着矿脉说的话:“这些黑色石头,藏着地脉的‘呼吸’。”
“大人!石缝在发光!”足轻的尖叫划破寂静。松浦抬头望去,头顶的页岩缝隙里渗下蓝光,不是雷电的直射,而是嵌在石缝里的磁铁矿被雷电场激活,正发出暗红的热光,像无数只微睁的眼睛,盯着岩穴里的倭寇。
矿脉里的磁黄铁矿(FeS)在高温下析出硫单质,混着岩壁渗出的汞蒸气,腾起淡蓝色的雾——那是赵莽布下的“磁火网”在作祟。松浦摸着甲胄上的绿锈,忽然发现指尖发麻——不是恐惧,而是雷电场引发的静电,正在甲胄的铁胎与绿锈间,制造细微的电流。
二、火蛇爬岩矿脉燃
第一丝热流顺着石缝钻进来时,足轻的护腕突然“滋滋”作响。嵌在护腕边缘的铁钉被磁铁矿吸引,竟慢慢转向岩壁的方向,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的木偶。松浦看见那名足轻的瞳孔骤缩——岩壁上的暗红热光,已连成一条蜿蜒的“火蛇”,正顺着磁黄铁矿矿脉,朝岩穴深处爬来。
“退到洞口!”他挥刀砍向石缝,刀刃却在接触磁铁矿的瞬间爆出火花——雷电流通过矿石时产生的感应磁场,让刀身成了导磁体,虎口被震得发麻。更可怕的是,刀身上的铁锈在火花中腾起酸雾,那是铁与硫、汞发生化学反应的征兆,竟比汉人毒雾的侵蚀更快。
佩德罗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汉人用磁石不是为了吸铁,而是为了‘喂’雷。”松浦望着越来越近的“火蛇”,终于懂了——那些嵌在岩壁里的磁铁矿,根本不是装饰,而是给雷电准备的“路标”,当雷电场扫过,矿石发热、矿脉导电,整个岩穴成了个会“呼吸”的焚炉。
三、磁网锁穴甲胄焚
当“火蛇”爬过第三道石缝,岩穴顶部的钟乳石开始滴落汞珠。松浦看见足轻的甲胄护心镜上,绿锈被汞珠蚀出细孔,雷电场的蓝光透过孔洞,在胸前映出磁铁矿阵的影子——那是赵莽布下的“磁之烙印”,此刻成了锁死退路的网。
“地脉在烧!”有人惊惶逃窜,却撞在岩壁的磁铁矿上。矿石表面的高温瞬间烫穿衣袖,露出的皮肤上,竟浮现出细密的红斑——那是磁热效应与汞蒸气共同作用的结果,像被火蛇舔过的痕迹。松浦握紧刀柄,却发现甲胄的铁叶间已渗进硫粉,每动一下,都发出“簌簌”的异响。
佩德罗躲在岩穴拐角,看着这幕忽然想起里斯本的炼金术传说:“当磁石与硫火共舞,连大地都会吐出火焰。”此刻的汉人,正是用磁石当笔、硫火当墨,在岩穴的“羊皮纸”上,写下了让倭寇胆寒的“焚甲之诗”。
四、雷火噬心穴中困
第七道石缝被“火蛇”爬满时,岩穴已成了个磁热蒸笼。松浦隆信的甲胄彻底失去光泽,绿锈剥落处露出的铁胎,布满细密的裂纹——那是磁热循环反复灼烧的结果,比任何刀砍斧劈都更致命。他忽然想起童年见过的枯骨:被虫蛀空的骨头,也是这样布满细碎的裂痕。
“大人,出口被蓝光挡住了!”最后的亲卫倒在洞口。松浦看见矿洞口的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