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倭寇船队再次逼近时,海面上的油污已经凝结成暗绿色的薄膜。织田信长站在船头,看着明军阵地毫无动静,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发射硫磺胶泥!”陶罐破空的呼啸声中,陆明远突然出现在了望塔顶端。
“启动防护装置!”随着他的命令,明军阵地上所有火铳的防污罩同时闭合,泼溅而来的胶泥只能在金属表面留下狰狞的痕迹。陆明远举起改良后的火铳,菱形纹路与麻纤维组成的防滑结构紧紧贴合手掌,他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弹丸精准击中安宅船的了望台。倭寇们还未反应过来,三连装火铳已经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改良后的防污罩在装填时自动弹开,装填完毕又迅速闭合,彻底杜绝了油污干扰。更可怕的是,明军根据测绘数据调整后的弹道,让每一发弹丸都能准确预判安宅船的倾角机动。
织田信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着旗舰的帆布被火铳射穿,硫磺胶泥的储备舱发生殉爆,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山本勘助抓住摇晃的桅杆大喊:“大人!他们破解了双重攻势!”
“撤退!”织田信长咬牙切齿地收起长刀。当倭寇船队狼狈逃离时,陆明远蹲下身,用改良后的火铳柄在沙地上画出复杂的曲线图。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倭寇必然会卷土重来,而明军的火器改良,永远要比敌人多想一步。
战后,陆明远在匠作营设立“应变阁”,专门研究不同战场环境下的武器改良方案。那些刻着菱形纹路的火铳握把,不仅成为明军的制式装备,更在《天工开物·兵械篇》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器之精要,不在巧夺天工,而在顺势而变。”而在日本,织田信长望着缴获的改良火铳,已经开始谋划更可怕的反制手段。东海的波涛下,新一轮的科技博弈正在悄然酝酿。
潮涌铳鸣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掠过舟山群岛,陆明远站在观测塔最高处,手中的浑天仪模型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三天前那场海战的失利仍历历在目,火铳握把上残留的油渍仿佛还黏在指尖。此刻他望着退潮后裸露的滩涂,突然握紧了腰间的火铳——潮汐,或许就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召集测绘队、观潮司!\"陆明远的声音穿透雨幕。当工匠们还在改良火铳防滑装置时,他已带着二十余人在海岸线上忙碌起来。测绘队员们用竹竿标记潮水涨落的痕迹,观潮司的老吏铺开泛黄的潮汐图,在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近三个月的潮时数据。
\"百户,倭寇的安宅船吃水深度至少两丈!\"测绘队长将木板上的计算结果递过来,\"明日卯时三刻是大潮,滩涂边缘水位将涨到一丈七尺,若他们想靠近射程,船底必然触礁!\"陆明远盯着潮水线与火铳射程的交汇点,眼中闪过精光:\"传我命令,所有火铳加装仰角调节装置,今夜必须完成!\"
与此同时,倭寇营地里,织田信长正把玩着缴获的明军火铳残件。山本勘助匆匆入帐:\"大人,明军这几日在海岸频繁测量,似在谋划与潮汐有关的战术。\"织田信长冷笑一声,将火铳重重砸在案几上:\"不过是困兽犹斗!明日涨潮时,用燃烧弹焚毁他们的工事,看这些支那人还能如何!\"
卯时的梆子声划破黎明前的黑暗,陆明远站在改造后的移动炮台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倭寇船队。改良后的火铳握把上,交错的菱形纹路里填满干燥的椰壳纤维,防污罩经过重新设计,开合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更关键的是,每支火铳都配备了青铜制的仰角调节器,可根据潮汐高度精准调整射击角度。
\"潮信已至!\"观潮司吏员的喊声传来。陆明远举目望去,只见倭寇船队借着涨潮之势驶来,却在距离明军阵地百丈处突然减速——原本能自由驰骋的安宅船,此刻因吃水过深而陷入浅滩。船身不断摇晃,甲板上的倭寇们慌乱地调整锚链,帆布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无法前进半步。
\"阴阳膛线,仰角十五度,预备——放!\"陆明远的命令如惊雷炸响。三连装火铳喷出橘色火舌,经过双螺旋膛线赋予超强旋转力的弹丸,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雨幕。第一发便击中安宅船的了望塔,倭寇的惨叫混着木材断裂声传来;第二发精准贯穿船帆滑轮,巨大的帆布如垂死的巨鸟般坠落;第三发更是直接轰开弹药舱,剧烈的爆炸将碎片抛向半空。
织田信长死死抓住摇晃的船舵,看着明军火铳的弹着点不可思议地精准。山本勘助脸色煞白:\"大人!他们计算了潮汐对弹道的折射!而且...那些火铳的旋转力比之前更强!\"话音未落,又一轮弹雨袭来,这次明军调整了射击间隔,利用潮汐起伏的节奏,让每一发弹丸都在安宅船倾斜到最大角度时命中要害。
\"启动倾角机动!\&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