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闪劫光
了望塔在剧烈震颤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砖缝隙渗出的粉尘簌簌落在崔知夏发间。阿砚蜷在墙角,双手死死抠住渗血的眼眶,指缝间不断溢出的血水在青砖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腾。崔知夏扯下衣襟蒙住刺痛的双眼,改良后的三棱镜在颤抖的手中反向旋转,镜身\"Lux Veritatis\"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
当她再次睁眼时,墙面《永乐大典》目录轴已化作焦黑的残骸,跳动的光斑如万千鬼火肆意游窜。那些本该传递情报的光纹,此刻正以令人目眩的频率明灭闪烁,在视网膜上烙下重叠的残影。\"他们在信号中混入了高频率闪烁!\"崔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怒意让声音染上了冰碴。
这种攻击方式的险恶之处,早在三年前随父研读《天工开物》时便已深植她的记忆。人眼对特定频率的闪烁极为敏感,当光斑以每秒数十次的频率明灭,视觉暂留效应会将残影不断叠加,最终如同一把无形利刃,生生割裂视觉神经。她想起书中记载的西域幻术师,曾用类似手段让整支商队集体坠崖,而如今倭寇竟将其改良成战争凶器。
阿砚的呜咽将她拉回现实。少年参将的锁子甲在抽搐中发出细碎声响,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地面,在青砖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沟壑。崔知夏冲过去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那是光灼伤引发的高热。\"来人!取浸过冷水的布巾!\"她转头大喊,声音在了望塔中激起阵阵回响。
港口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混着战船破裂的轰鸣声。崔知夏举起望远镜,瞳孔因震惊而骤缩。海面上,明军战船在紫色雾霭中剧烈摇晃,甲板上的士兵们如提线木偶般疯狂舞动兵器,有人将刀刃刺向自己的腹部,有人对着虚空嘶吼求饶。倭寇战船的镜面泛着妖异的胭脂红,折射出的光线在空中编织成不断扩张的光网,每道光束边缘都跳动着致命的高频闪烁。
\"是色光污染与频闪的双重攻击!\"崔知夏猛然想起文庙密室中那卷残破的《永乐大典》抄本。倭寇不仅在镜面上涂抹含砷的胭脂,更利用光学装置制造出能摧毁心智的高频闪烁。记忆如闪电划过——三天前密探拼死带回的情报中,提到泉州港出现大量波斯琉璃工匠,此刻终于拼凑出完整的阴谋图景。
她抓起算筹在沙盘上飞速推演,骨制筹码碰撞出清脆声响。当最后一枚算筹落下时,崔知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敌方镜阵的闪烁频率,竟与《永乐大典》术数卷中记载的\"北斗七星位移周期\"完全吻合。更可怕的是,那些跳动的光斑在墙面投射出的图案,隐隐组成了海东青展翅的图腾——那是倭寇光学部队的徽记。
\"通知戚将军,所有水师立即闭灯熄火!\"崔知夏将银匕首插入光学台卡槽,三百面水晶棱镜发出嗡鸣,\"用湿布蒙住了望手双眼,每隔一刻钟更换!\"她的目光扫过阿砚染血的脸庞,想起少年参将曾说过想亲眼看看江南的春天,喉咙突然发紧。
了望塔外,十二艘倭寇战船组成北斗阵型,船头的巨型三棱镜开始逆向旋转。紫色雷电在镜阵中汇聚,形成巨大的球形闪电。崔知夏握紧父亲遗留的银十字架,将其嵌入装置核心。当十二色光谱交织成网的刹那,敌方镜阵中突然射出无数细小的镜光碎片,每片边缘都泛着金属光泽——倭寇在镜片中混入了铁粉,专门针对磁石防御。
\"启动浑天仪齿轮!\"崔知夏对冲进来的工匠大喊,\"用郭守敬的阻尼原理调节光谱频率!\"她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了望塔的木质横梁在高温下发出噼啪脆响。在纷飞的木屑中,她看到敌方旗舰桅杆顶端,戴着海东青面具的镜师正在操控十二面悬浮小镜,镜片中倒映着扭曲的《永乐大典》残页。
记忆突然闪回十年前的雨夜,父亲将三棱镜塞进她手中,烛光映照着他染血的脸庞:\"知夏,最致命的武器,往往藏在最绚丽的表象之下。\"此刻,那些跳动的鬼火光斑在视网膜上灼烧,崔知夏却露出冷笑。她扯下衣襟缠绕受伤的手腕,将染血的指尖按在三棱镜裂纹处。
当第一缕反击的光束射向敌阵,崔知夏的视网膜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她没有移开视线,看着敌方镜阵在强光中寸寸崩解,看着镜师傀儡的面具碎裂,露出里面机械义眼的寒光。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她终于看清傀儡胸腔里的《天机卷》残页,上面的文字与文庙密室中的线索完全吻合——这场关于光明与黑暗的博弈,早在百年前就已埋下伏笔。
当硝烟散尽,崔知夏跪在满地镜片中。手中的三棱镜布满裂痕,\"Lux 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