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已经不是敬佩了。
他是在颤抖!
他看着林尘,仿佛在看一个妖孽!
这是何等毒辣!何等滴水不漏的绝户计啊!
他们要圣旨?给你!
他们要嘉奖?给你!
他们要进京?请你来!
可从他们踏上进京之路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死了!
他们用一万京营的命,换来的“大捷”,最终,却变成了吊死他们自己的绞索!
“好……”
“好!!”
“好一个‘请君入瓮’!”
任天鼎非但没有觉得此计阴狠,反而龙颜大悦!
“哈哈哈哈!!”
“林尘!林尘!不愧是朕的威国公!!”
“就这么办!!”
“朕现在就亲笔,写这道‘嘉奖’圣旨!!”
他猛地转身,对着侍立在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进喝道:
“吕进!”
“奴婢在!”吕进一个激灵,慌忙跪伏在地。
“传朕口谕!命内阁值守大学士,即刻重拟圣旨!”
“将朕方才与威国公所议之策,一字不差,写入国书!”
“是!”吕进颤声应道。
“记住!此事干系国本!”
“奴婢……遵旨!!”
吕进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之上,随后站起身,倒退着跑出了太极殿。
直到吕进的身影消失,任天鼎的目光,落在了林尘的身上。
那目光中,有疲惫,有欣慰,有庆幸,更有倚重。
“林尘啊,若非你深夜闯宫,朕和王爱卿,怕是就要亲手,拟出那份遗臭万年的圣旨了!”
“大奉……还好有你。”
这一句,不是君对臣的褒奖。
而是一种交付后背的信任!
林尘微微躬身,神色不变:“陛下。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
内阁。
文渊阁内,灯火通明。
作为内阁成员新晋的朝堂锐士,邬思辨正在值守。
这位从六科给事中,被林尘一手提拔起来的酷吏型能臣,正对着桌案上的一份草稿,愁眉不展。
那份草稿,正是御书房定下的那份“嘉奖”圣旨。
“荒唐……”
邬思辨捏着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他每写一个字,都仿佛能看到杜国公秦争那悲愤欲绝的脸,能听到一万京营,在黑石谷的……冤魂哀嚎。
“马家……甄应嘉……”
他冷笑一声:“一群国贼!一群蠹虫!竟还要我,亲笔为他们歌功颂德?!”
“砰!”
他一拳砸在桌上。
就在他心中郁结,几欲将这草稿撕碎之时。
“吱呀——”
内阁的大门,被推开了。
邬思辨猛地抬头,厉喝道:“谁?!”
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进,亲自领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邬大人。”
“吕公公?”邬思辨一愣,这么晚了,司礼监掌印亲至?
他心中“咯噔”一下,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陛下有口谕!”
吕进不敢耽搁,他屏退了左右,快步走到邬思辨的桌案前,用一种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将方才在太极殿的密谋,简略地说了一遍。
“威国公已查明真相……”
“甄应嘉、马家通敌……坑杀京营……”
“陛下震怒,定下‘请君入瓮’之计……”
“圣旨,要重拟!!”
吕进一口气说完,已是满头大汗。
而邬思辨,则是愣住了。
他先是震惊,随即,是狂喜!
“好!!”
他猛地站起身。
“好一个‘请君入瓮’!”
邬思辨在灯下,来回踱步,眼中精光四射!
“陛下圣明!!”
“威国公神算!!”
“吕公公,您放心!”
邬思辨重新坐下,将桌上那份写了一半的“嘉奖”草稿,揉成一团,狠狠地丢进了纸篓!
他铺开一张崭新的云龙黄裱纸,重新研墨。
“这道‘催命符’!”
他狞笑一声,提笔蘸满了墨汁。
“下官现在,就亲笔为他们写!”
邬思辨,文思泉涌。
他下笔如刀。
字字句句,皆是“皇恩浩荡”、“荣宠备至”。
可在那层层叠叠的华丽辞藻之下,隐藏的,却是最锋利的杀机!
吕进退了出去。
邬思辨写得正入神。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