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一名负责夜间倒水、添碳的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这太监,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普通,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的长相。
他脚步很轻,走到了邬思辨的桌案旁,拎起了桌上的茶壶。
“邬大人,您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壶热的。”
“嗯。”邬思辨正写到关键处,头也未抬。
那小太监,一边躬身去拿茶壶,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张黄裱纸上的内容!
“哎呀!!”
仿佛是太过紧张,那太监的手一抖,茶壶中的残茶,竟“哗啦”一声,泼洒了出来!
大部分,洒在了地上。
但有几滴,溅在了邬思辨的桌案上,离那圣旨草稿,不过毫厘之差!
“混账!!”
邬思辨思路被打断,勃然大怒!
他猛地抬头,正欲发作。
那小太监“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奴婢手滑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磕头,一边慌乱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桌上的水渍。
“滚!!”
邬思辨皱起眉头,他现在心系圣旨,哪里有空和一个小太监计较。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谢……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那太监仿佛蒙受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茶具。
“奴婢……奴婢这就下去!这就下去!不……不打扰大人……”
他似乎想拍个马屁,却又说得结结巴巴。
邬思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
“是是是!”
那太监如蒙大赦,躬着身子,倒退着,快步离开了文渊阁。
邬思辨冷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那份草稿,确认没有被污到,便重新沉浸在了这“杀人”的文字之中。
他,没有注意到。
那个小太监在转身退出大门的那一刹那,那双原本充满了“恐惧”和“惶然”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与他外表截然不符的精光!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