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白溪还是开口了,有些事情,既然躲着没用,那就该说清楚的时候就要说清楚,一直躲着到底还是要去面对的。
周迟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很巧了,我也是。”
白溪看着周迟,问出了第一个关键的问题,“不知道周道友的家乡,在哪座小镇呢?”
周迟一怔,到这里,他已经明白白溪的意思了,沉默片刻,周迟开口道:“就在第一次跟白道友见面的那座竿水小镇。”
白溪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她变得有些沉默,好像有些泄气了。
但片刻之后,白溪还是咬着牙,问道:“周道友,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其间不曾换过名字,我听闻祁山那边,其实上山弟子都会取个剑名,和俗世名字分割开来的……”
说到这里,她干脆不再弯弯绕绕,而是十分直白地看着周迟,“周道友,是不是祁山玄照?”
问出这个问题的白溪松了口气,在这一瞬,这位黄花观的女子武夫,终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变成了那个从前的白溪。
周迟看着白溪的眼眸,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白溪不说话,只是周迟能十分明显地看出来她眸子里的失望神色在一瞬间占据了整双眸子。
这样的白溪,周迟看到过。
很多很多年前,在那座小镇的小溪边。
那是纯粹的失望。
这种失望,让人没法直视。
片刻后,白溪眨了眨眼睛,将手里那本拳谱递给周迟,“周道友这礼太重,拿回去吧。”
周迟伸手接住拳谱,白溪说了句累了,还请周道友见谅,然后转身回了木屋,关上了门。
周迟沉默片刻,转身朝着黄花里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便被黄花遮挡,看似已经走远。
……
……
黄花外,一群聚集在这里的年轻修士,看到从黄花里钻出来的龚云,都很期待地凑上前去。
“怎么样了,龚师姐?”
年轻修士们期待地看着龚云。
龚云点了点头,“已经将周掌律领到师姐的木屋前了,只是两个人能不能见面,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有年轻弟子担忧道:“有没有可能两个人见面之后,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听着他这么一说,龚云忽然皱起眉头,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打起来,白师姐也打不过周掌律吧?”
那弟子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太想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过去那么多年,那位白师姐,始终都是东洲这一代最出彩的年轻人来着。
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应该不会,不是说都有好感吗?”
“也说不准,毕竟周掌律之前可在山里闹了事情出来,说不定白师姐要因为这个事情……”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龚云摇摇头,“师姐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只怕还会更欣赏周掌律。”
这一点,她可以确定,毕竟之前她可是亲耳听过师姐说过这种事情的。
“大家别猜了,咱们就等着就行了,就算是这一次见面两个人都觉得不错,也总不会现在就把事情定下来吧……肯定还有个过程的。”
弟子们纷纷点头,这种事情,他们知道还是急不了。
不过有个好开头,那就是大好事。
……
……
不多时,那片黄花里,忽然响起些脚步声,有年轻剑修手里拿着一支黄花,去而复返,来到木屋门前,敲了敲门。
木门缓缓而开,双眼有些红的白溪,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剑修。
“对不起啊。”
周迟看着屋子里的白衣女子,不等对方说话,就轻声道:“有些人以前黑黑瘦瘦的,现在长成这样,况且那会儿有些人也不叫这个名字的,真是让人很难认出来啊。”
“还有啊,你炒的螃蟹真的一般,盐放太少了些。”
听着这话,白溪沉默了很久,才有些生气地说道:“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再说了,自己看不出来,怪谁?还有,盐很贵的,谁舍得多放?你知道我在家里的处境吗?那都是我偷偷拿的!”
周迟无奈道:“你那些螃蟹都是我帮着抓的呢。”
“抓些螃蟹,很了不起吗?你怎么不钓些鱼起来?”
白溪皱着眉头,有些气鼓鼓的。
但这个样子的白溪,实际上已经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模样了。
周迟叹气不已,钓鱼钓不上来,可能那就是自己的软肋了。
他伸出手,把手里的那支黄花插入白溪的鬓间,轻声笑道:“真好看啊。”
花好看,人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