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走马,面见官家这种事全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无半点紧张,甚至有心情眺望宫景。
赵与芮几次欲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看宫门将近,又不得不开口:“三郎,有件事要与你说。”
“二叔父请讲。”全启看了一眼赵与芮肥胖的身体,心道:二叔父是这天下最逍遥的人,吃喝玩乐半辈子,地位崇高,平叔见了自己都是少言寡语,与兄长们在一起完全是两种状态,似乎有点躲着自己,今日却的是不一样。
赵与芮也是被逼到了墙角,再逃避也无用:“你可知你娘的出身?”
“二叔父到底想说什么?”
全启一听见这个就感觉全身不舒服,妾生子、奴生子是烙在全启身上的标签,即便全家人将全启保护的很好,但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触动全启的心弦,他也常常装作强势以掩盖自卑。
“你姓赵!是本王的长子。”
赵与芮本想解释一番,但全启的语气让他不悦,索性直接说出口。
“嗡!”
全启突然间感觉耳鸣作响,脑中渐而空白,当了十几年全家子,赵与芮突然与他说这话,他不犯懵才怪:“二叔父莫不在说笑?”
赵与芮无奈摇头,将旧事道出:
赵与芮原配李氏早亡,后又娶了继室钱氏,钱氏善妒,对赵与芮约束很严。黄定喜怀了身孕,钱氏欲逼迫其堕胎,其事被全绩得知后,将黄定喜带到府中养胎,钱氏不依不饶,数次欲要暗害黄定喜,全绩皆挡之。
黄定喜诞子后,全绩不敢将母子送回荣王府,但黄定喜久居长安侯府难免生了闲言,全绩索性假纳黄定喜为妾,自己抚养荣王之子,这才有了后话。
“我要见父亲。”
全启一直以全绩为榜样,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做赵宋忠直之臣。但现在自己成了赵家人,二哥口中无用的蛀虫宗室,最主要的是老爹变成了肥肥胖胖的赵二王爷,任凭谁也不能接受!
“五哥今日应会来,届时自会与你分说。”
赵与芮其实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原本全启一个妾生子,全五哥愿意养便随他去吧,何奈赵室血脉羸弱,后继艰难,赵家二子早亡,赵与苪也只全启一根独苗,赵官家又不想江山旁落,只能便宜了全启。
感情?
赵与芮与黄定喜只是喝醉酒的露水姻缘,黄定喜的长相又不出挑。
至于全启,赵与芮也谈不上喜爱,甚至他更喜欢舞刀弄枪、性格活泼的全肃,可惜全肃不姓赵,要不和五哥商量一下,来个偷梁换柱。
赵与芮想到此处,立马打住念头,赵大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就这么着吧。
之后,赵与芮与全启一路无话,下车步行至选德殿。
选德殿本是赵官家私下会臣子,联络感情的地方,今日文武两班重臣来得齐全。
赵葵一列在左,吴潜一列在右。殿中气氛有些沉闷,大臣们多做思考状。
“臣弟拜见陛下。”
赵与芮引全启入殿,大臣们纷纷侧目看向全启,神色各不相同。
“雍王人呢?”
“回官家,雍王告假。”
这种场合全绩出现不合适,避嫌都来不及呢,试想一下全启若是成为天下共主,全家的权势会可怕到何种地步!
哪怕全绩近年来在放权,但谁又能保证全家后代个个忠良,但凡出了孽龙,这天下是姓赵,还是姓全?
“不愿来便罢,今日召众卿来,便是给你们一个交待!”
赵昀的气色并不好,常年的纵欲过度让赵昀的本元亏损,近年来精力日衰,处理国事的时间也减了一半。
同时赵昀也认命了,之前的纵欲的借口是为大宋延续血脉,但身体是没办法骗人的,赵昀生不出儿女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储君,人心思定,赵昀也可松一口气,听董宋臣说临安出了个名角,不知在迁都之前能不能一偿所愿。
“臣等惶恐!臣等知罪!”众臣皆拜。
之前立储也分三派:以吴潜、董槐为首的新党主张在宗室中选拔出一位贤明克继大统。
以史嵩之、谢方叔、徐清叟、贾似道为主的旧党主张赵昀还年轻,还能生,要赵昀嫡系血脉上位。
以姚枢、许衡、刘秉忠、张文谦为首的北派是吃瓜群众,不参与不过问,两派打架看笑话。
但如今旧党魁首史嵩之一退,姚枢上位,北派大肆侵吞旧党的政治资源,吸纳旧党的人数变多,意见自然向旧党靠拢,日前谢方叔、贾似道又投入了姚枢门庭,旧党和北派缝合的产物渐而诞生。
“宣旨!”赵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现在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只有两件事:
颂传后世的功绩:迁都。
临安名妓:唐安安。
“朕膺昊天之眷命,继大统以盛兴,宵衣旰食不忘宗庙之所托,励精图治收复山河失山,尔来三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