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朔风本已经做好了跟杨宗景大吵一架的准备了,可没想到杨宗景的态度却突然软和了下来,甚至还抬出了他的祖父来吓唬他。
可惜啊,他早就不是个能被祖父的威严所吓到的毛头小子了。
杨宗景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和气模样,极具蛊惑力:“古小子,你所谓何来,本官心知肚明,但是,本官劝你一句,此事干系重大,即便老大人在河北道经营多年,你也未必能真正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就算是查清楚了,古小子,你可想好怎么从这擅离职守,争功诿过的罪名中脱身了吗?”
“......”古朔风一时语噎。
他出身官宦之家,当初投身武德司时,在探事司和武德司之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兵事司。
无他,只是因为心眼不多,嘴皮子不溜。
这会儿面对口舌如簧的杨宗景,他确实有几分招架不住,愣了半晌,突然自曝其短:“那,依大人所见,下官,该如何应对?”
杨宗景在心底暗笑了一声傻子,脸上却不露分毫,淡然而温和道:“古小子,你若信得过本官,不如与本官联手,互通有无,你的罪责,本官自然会替你开脱。”
“......”古朔风眨了眨双眼,诧异的问了一句:“大人为何要帮下官?”
一阵风吹过窗棂,窗纸扑簌簌的轻响,青色的竹丝帘子一起一落间,光影流转,明灭不定。
杨宗景坦然道:“本官继任河北路转运使以来,深受古老大人在任时留下的恩泽,早想报答,如今你来了,正是时候。”
“......既然如此,下官此次便与大人通力合作,尽快将此事做个了解。”古朔风心存疑虑,但是杨宗景说的合情合理,他找不到任何破绽,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杨宗景的这套说辞。
杨宗景暗笑,哄一个傻子果然比骗一个聪明人要容易的多,他思忖着开口问道:“不知古校尉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古朔风凝神道:“下官只知道公文卷宗上的内容,别的内情下官一无所知,只不过丢失的那批官盐数量惊人,绝无可能悄无声息的运走。”
杨宗景点头道:“古校尉见事明白,这些人劫走官盐,必然是不敢走官道驿站的。”
“漕运,驿馆,官道这些他们只会有多远躲多远,下官已经撒出人手,着重排查卫州城外的人迹罕至之地,还有镖局。”古朔风洋洋得意,自认为安排的天衣无缝,考虑周全。
看着古朔风春风得意的模样,杨宗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点头赞赏道:“古校尉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不知古校尉此番带了多少人手?需不需要本官派差役相助?”
古朔风更加的踌躇满志了:“多谢大人好意,下官此番带了十名司卒,人手暂且够用,日后若有短缺,下官再求助大人。”
话是这样说的,古朔风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是绝不会开口求助杨宗景的。
“也好,也好。”杨宗景随声应和了两声,又安抚了古朔风几句,才起身告辞。
一般前往各州府办差的官员,要么住在驿馆,要么住在各衙署后宅,一则安全有保障,二则方便面见各个官员。
可杨宗景嫌弃知州衙署配不上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早早的便在卫州城里另外置办了一座宅院,离知州衙门不远,整整占据了大半条街,修的富丽堂皇,极尽奢靡。
杨宗景登上马车,杨翊涵紧随其后,靛蓝色车帘上绣的金丝多宝纹微微一晃,便将外头鼎沸人声隔绝开来。
杨翊涵的生母是杨宗景的青梅竹马,只因门第之差才委身做妾,自然在杨宗景的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更何况还抢在了杨宗景的正妻前头生下了庶长子杨翊涵。
杨宗景爱屋及乌,自然对杨翊涵格外器重。
即便杨翊辰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废物,可他照样走到哪带到哪,倾尽全力栽培。
杨翊辰低声杨宗景:“父亲当真要和古朔风联手吗?”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过繁华街巷,晚风四起,暮色初现,街巷两旁的铺子次第亮起了灯盏,叫卖声沿街回荡,格外的响亮。
都说市井烟火气息最能抚慰人心。
但杨宗景的野心还真不是区区烟火气就能安抚的。
他面露不屑,轻视的笑了笑:“都说古家的小郎是个草包,可为父看,他还是比草包有用点的,至少比草包好看不是?嗯,是个绣花枕头。那就让他这个绣花枕头在前头替咱们消灾挡难,咱们就安心的把官盐找到,把头功收入囊中。”
杨翊涵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杨宗景:“父亲,京里来信了,七妹妹昨日进宫了,小娘娘命人捎了口信,让父亲放心,初封后宫,九嫔之中必定有七妹妹一个位子。”
这算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了,一扫官盐丢失给杨宗景带来的阴霾,他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连声叫好:“咱们二房总算是熬出头了,你和婧儿是一母同胞,婧儿在宫里站稳脚跟,你在朝中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