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茶杯轻放声。
“你安排个人，伪装成家暴案，让她‘跳楼’。对外就说精神抑郁，最近压力大。”
另一人迟疑：“可她是教师，社会影响……”
“影响？”冷笑打断，“只要我说她是精神病，她就是精神病。没人敢查我，因为我知道更多人的秘密。”
声音顿了顿，语气忽然阴沉下来：
“记住，这个世界，不是谁有权，而是谁不怕。我不怕，所以我赢。”
录音结束。
周正阳面无表情地听完，关闭文件，将U盘重新锁进保险箱。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市委大楼依旧亮着的几扇窗户。他知道，赵承业今晚没回家，正在办公室加班??这是他的习惯，每逢重大决策前夜，必独坐至凌晨。
他在等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凌晨一点十七分，市委值班室接到紧急通报：省纪委驻点巡视组一名工作人员，在返回宾馆途中遭遇车祸，车辆冲下高架桥，当场死亡。初步调查显示，司机酒驾，但车内并未检测出酒精成分。更诡异的是，行车记录仪在事发前十分钟自动格式化，监控路段恰好因“线路检修”中断录像。
周正阳看着新闻推送，嘴角微微扬起。
果然来了。
这不是事故，是清洗。
赵承业已经开始动手，清除可能威胁他晋升的监察力量。而所谓的“督导组”，不过是披着反腐外衣的新一轮权力垄断工具。一旦成立，他将以“整顿队伍”为名，逐个替换不听命于他的干部，打造属于自己的政法帝国。
不能再等了。
他拨通一个从未对外公布的号码，等待三声后挂断。这是启动二级响应的暗号。
二十四小时后，一份名为《关于赵承业同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的初步核查报告》悄然出现在中央巡视组某位组长的办公桌上。附件中，不仅有录音、资金流水分析、死亡证人关联图谱，还包括一段模糊但可辨认的视频??画面中，赵承业与一名绰号“刀疤刘”的黑社会头目在郊外别墅密会，后者正是近两年多起命案背后的执行者。
与此同时，宋昊已归建“暗刃组”总部，位于京郊一处隐蔽军事基地。他刚完成述职汇报，正准备休整，便接到新任务简报。
“目标：赵承业。”指挥官站在投影前，神情肃穆，“此人深耕政法系统三十年，根系盘结，羽翼丰满。我们掌握的证据尚不足以直接立案，必须有人深入内部，获取核心犯罪链证据。”
他看向宋昊：“你是最佳人选。你有卧底经验，擅长心理博弈，且目前身份未暴露。”
“怎么进？”宋昊问。
“下周，金柳市将举办‘全省政法系统英模事迹报告会’，赵承业亲自点名邀请你作为特邀嘉宾登台演讲??讲述你如何带领团队击溃‘医生’组织的全过程。”
宋昊眯起眼：“他在试探我。”
“没错。”指挥官点头，“但他不知道，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你要让他相信，你是个渴望认可、追求荣誉的英雄警察。你要走进他的圈子，成为他眼中的‘可用之人’。”
“然后？”
“然后，找到他最怕被人知道的秘密。”
三天后，宋昊重返金柳。
这一次，他不再是躲在阴影里的猎手，而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功臣。机场迎接他的，不只是鲜花与掌声，还有无数镜头与揣测。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风暴行动英雄归来”“从卧底到楷模，宋昊的传奇人生”。
而在市中心医院康复病房内，孙有为正艰难进行记忆恢复训练。医生告诉他，由于及时阻断了记忆重构程序，大部分真实认知得以保留，但仍存在片段性混淆，尤其是在涉及信任关系的问题上，大脑会产生防御性怀疑。
“你会偶尔觉得身边人要害你。”主治医师说，“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需要时间修复。”
孙有为苦笑：“可有时候，怀疑才是对的。”
他望向窗外，阳光刺眼。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别信台上的人。有些英雄，是演出来的。】
他猛地坐直身体，立刻回拨，提示号码不存在。
他盯着那句话，久久不语。
他知道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也只有那个人，才敢质疑宋昊。
发布会当天，会场座无虚席。赵承业端坐主席台中央，一身藏青色西装，胸前党徽锃亮。他笑容和煦，目光慈祥，像个关心下属成长的老父亲。当宋昊走上讲台时，他带头鼓掌，掌声热烈而真诚。
宋昊开始演讲。
他讲述卧底生涯的孤独与煎熬，讲述战友牺牲时的心痛，讲述最后抓捕“医生”那一刻的信念坚守。全场动容，不少人眼眶泛红。
赵承业频频点头，低声对身旁秘书说：“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留在金柳，重点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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