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愣神了片刻，担忧地看着谢威。
“歼-10后续研发经费，由国防科工委跟空军投入；远程火箭炮等项目转交给相关单位，由订单利润以及贷款支付改进经费……”
谢威知道不解...
车间里的轰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发麻。谢威站在玻璃观察窗前，目光紧紧盯着那台被固定在测试平台上的核心机。尾焰喷出的火舌呈淡蓝色，说明燃烧效率已经接近理想状态??这是多年砸钱、反复试错才换来的一丝曙光。
“这次长试车，已经持续了287小时。”吴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比上次多撑了47个小时！而且目前核心机各部件温度、振动、转速都稳定，技术团队判断，突破300小时寿命大关，就在这一两天。”
谢威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300小时，是空军能否接受这款发动机的底线。低于这个数字，哪怕推力再强，也只会沦为实验室里的展品；而一旦跨过这道门槛，涡扇-10就有资格进入装机验证阶段，真正走向战场。
但他更清楚，这只是开始。
“材料还是扛不住。”谢威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几名技术人员齐齐侧目。“涡轮前温度已经提到1480c，离设计极限只差20度。可叶片蠕变数据已经开始上升，单晶合金的疲劳寿命……恐怕撑不了几次高负荷循环。”
吴老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在用国内能拿出来的最好材料了。低温合金研究所那边拼了命地攻关，三代单晶刚定型，良品率才不到三成。你说要搞第四代？现在连理论模型都没建完。”
谢威沉默片刻，忽然问：“殷所长呢？”
“在里面盯着数据。”吴老指了指控制室，“自从听说学校可能要把核心机项目整体移交703所，他就没合过眼。”
谢威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来。哈工大作为高校，承担如此庞大的军用研发本就不合常规。上面早有声音说，应该把成熟项目下放专业院所，集中资源办大事。可真要移交，问题就来了??703所经费有限，设备老旧，人才断层严重。一旦接手，别说继续突破，维持现有进度都难。
“不能交。”谢威语气坚决，“至少现在不能。”
“可上面压力大啊。”吴老压低声音，“国防科工委有人说了，高校搞科研可以，但大规模工程化不是你们该干的事。再说……”他顿了顿，“最近校企办跟苏联人走得太近，有些人心里不舒服。”
谢威冷笑一声：“不舒服？他们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买那批Rd-33吗？就是因为咱们自己的发动机靠不住！歼-10试飞队每个月报废两台涡扇-6G，飞行员都不敢拉满加力。再这样下去，飞机造出来也没人敢飞！”
话音未落，控制室门猛地打开，殷咏时冲了出来，脸色铁青：“谢主任！出事了！”
“怎么？”
“长试车第291小时，高压涡轮盘监测信号异常！振动值突然飙升到警戒线以上！要不要紧急停机？”
谢威一个箭步冲到监控屏前。屏幕上，代表转子振动的曲线正剧烈跳动，像极了心电图濒死时的波纹。
“别慌。”谢威盯着数据流快速扫过，“是不是冷却气路堵塞？查一下第五级导叶后的温度梯度。”
技术人员迅速操作，几秒后惊呼：“果然！第三号冷却孔流量下降76%！应该是金属疲劳导致微裂纹扩张，碎片卡住了气膜孔！”
“立刻降转速至60%，启动备用冷却系统！”谢威果断下令，“通知维修组准备拆解，我要亲眼看看涡轮盘内部损伤情况。”
众人一阵忙碌。十分钟后，轰鸣声渐渐平息，核心机缓缓停转。
两个小时后，拆解完成。当那枚直径近米的镍基高温合金涡轮盘摆在工作台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盘体边缘赫然一道长约八厘米的纵向裂纹，若非及时发现，下一秒就可能引发 catastrophic failure（灾难性失效），整台发动机炸成碎片。
“材料极限到了。”谢威戴上手套，轻轻抚摸裂缝边缘，“这种级别的应力集中，现有热处理工艺根本无法消除。我们得换路线。”
“换路线？”殷咏时苦笑，“你是说……用俄罗斯的粉末冶金+等温锻造技术？可那属于绝对禁运范畴，人家连图纸边角料都不会给我们看一眼。”
谢威眼神一闪：“谁说我们要他们给？”
众人一愣。
“我说过，Rd-33不是白买的。”谢威嘴角微扬，“第一批30台，除了5台用于超-7适配测试，剩下25台，全部送进逆向工程中心。我已经安排人，一台一台拆，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测绘。他们的风扇叶片是怎么做的？燃烧室衬套焊接工艺有何特别？尤其是这个??”他指向涡轮盘，“我要知道苏联人用什么方法让粉末合金在高温高压下保持结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