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调息,感觉恢复了几分力气,俞佩莲毅然起身。她望了一眼少年指明的柳树方向,又深深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沟壑深处。几乎没有犹豫,朝着少年追寻贺聪的方向,也朝着那传说中吃人的‘迷人沟’义无反顾地走去。
进入沟内,景象骤变。白日里看到的处处是林木森森,青山脉脉。但在夜色与薄雾的笼罩下,变得诡谲莫测。嶙峋怪石和盘根错节的古木间时隐时现,更添几分死寂与不安。那些条条蚰蜒小道,曲曲折折,千变万化,却又非常隐秘。虽说这沟不算太深,也不算太险。不识路径的人,若没有人接应,时间一长,纵然也一样找不到路径。用不了多久也会筋疲力尽,只怕真得要困死在这山林里面。
俞佩莲往里走不多远,很快便失去了方向。越往里走就越让人触目惊心,几乎令人无法相信的极端意外怪事。所经之处,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这路径。又走不久便已是气喘吁吁,照这样行程,何处去寻找贺聪更是一片茫然。
到了这谷内后,更知道自已丢失剑后,已变的毫无抗拒之能。刚才像遇到康义那样的恶人,或者遇到野兽,就变得凶多吉少。
想着,想着,几乎哭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滴溜溜乱转,差一点就要流了下来。她知道此时哭也无用,既然如此,为何要哭?何况自已的性子较常人的傲骨更甚,求生的意志也更强。再说此时心里想着贺聪,想着一定要帮助他脱离险境。
她叹息了一声,对着山峰林影发呆,内心却对贺聪担忧。贺小弟虽说是世上少有,地下无双的少年英雄,当他遇到险境时,也更需要人相助。再说,此时不帮更待何时?她要以自己的能耐向前,于是,又勇敢地朝沟内深处走去。
然而,山风徐徐,林木萧萧。眼看红日西下,夜幕低垂。当走到前面是一片不小的树林,看到黑压压参天古树,俞佩莲便停下脚步。可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轻微却极有节奏的、木头摩擦挤压的声音。伴随着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森林深处传来。
俞佩莲心头一凛,立刻闪身躲到一株需数人合抱的巨树之后,屏住呼吸,凝神望去。
浓重的暮色与林间弥漫的薄雾,模糊了视线。只见一顶二人抬的软轿,如同鬼魅般从黑暗的林中飘出。轿身是深沉的藏青色,在微弱月光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轿前轿后,各有两名劲装汉子护卫,每人手中紧握一把厚背薄刃、寒光隐隐的鬼头大刀。抬轿的两个轿夫脚步迅捷如飞,四个护卫亦是身形矫健,落地无声。一行人沉默得可怕,只有轿杆不堪重负的呻吟和靴底快速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
哪想这群人到了这大树处,为首一个护卫抬手做了个手势,队伍骤然停下。两名轿夫如释重负,将轿子轻轻放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各自走到树荫下,默不作声地掏出干粮和水囊,吃喝起来。四个持刀汉子则分立轿子四角,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稠的黑暗,眼神锐利如鹰。
走在前面的一汉子,此人身材极瘦,穿了一件淡兰色的葛布长衫。脸上枯削无肉,眼眶深陷,颧骨高耸。加上一双八字吊客眉,两只薄片招风耳,简直比陈尸长得还要难看。
这瘦汉子也喘着粗气道:“这一口气俺们怕是走了二三十里路,可累惨了!”
另一汉子道:“像这样走法,天黑以前不知道能不能赶到大小姐姐那里。”
有一个轿夫道:“大爷,我们这哪是走路啊,到处都山高坡陡,比路可要难走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大路不让走,非要走这小路?要不然早就到大小姐姐那里。”
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轿夫苦笑道:“除了你们西门家非要强行雇我们,否则我们也不会走这小路。虽说是小路,可全都是山路,难走死了。”
那瘦汉子听后笑道:“放心!西门大小姐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说不定事办完了,会赏你们大把大把的银子!”
二轿夫们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道:“这事也是古怪,为什么要远远地把这个人用轿子抬到‘迷人沟’来!还不许走大道,还不能让外人知道。不就是个女人吗?”
那瘦汉子又问道:“你们可晓得这轿里的人是谁吗?”
第一个轿夫胆怯地开口道:“不知道!我只知她是个女人!”
那瘦汉子则哈哈一笑道:“你们怎会知道?这女子可是西门大小姐的妹妹,西门二小姐西门喜儿!”
那轿夫不解道:“既然是西门二小姐,可她怎么会这样?好像是中了毒,一直不清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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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汉子脸色陡然一沉,眼中凶光毕露,厉声低喝道:“混账东西!你只是个轿夫,不该问的别问!想活命就把嘴闭上!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懂不懂?!”
那轿夫被他眼中森然的杀意吓得一哆嗦,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