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莲看着他焦急又茫然的小脸,心头一软,连忙解释道:“小弟弟,莫急!方才情势危急,姐姐是虚张声势,喊出贺少侠的名字,只为吓退那恶贼。你可别怨姐姐骗了你。”
小小少年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闻言却用力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姐姐,我怎么会怨你!你救了我们!只是……只是我真的好想贺哥哥了!”他顿了顿,小脸上露出忧色,“昨天就听山下的阿伯说,有个像贺哥哥的少年进了这‘迷人沟’,一直没见他出来……我实在担心,这才冒险进来找他,没想到……先遇见了姐姐你。”
“小弟弟,遇到你,是姐姐的福气。”俞佩莲心中暖流涌动,看着他苍白却倔强的脸,柔声问道,“能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认识贺聪的?”她心中疑窦丛生,这荒山野岭,一个身负血仇的少年,竟与贺聪有如此深的渊源?
一连串的问题让小小少年眼中掠过一丝警惕。他抿了抿嘴唇,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姐姐,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他小小的身躯下意识地绷紧了,如同受惊的小兽。但看着俞佩莲苍白脸上温和而关切的神情,那点警惕又慢慢化开。他小声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姐姐是好人。但你真的不该来这里!”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里是‘迷人沟’,是吃人的地方,外人闯进来,很难活着出去的!”
“‘迷人沟’?”俞佩莲微微蹙眉,环视四周。夜色下的山谷幽深静谧,怪石嶙峋,林木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危险气息。
“对!”小小少年用力点头,指向山谷更深处,“这里看似荒山野岭,却有着密密麻麻的通道,不知路的人误入其中是走不出来的。这沟后面,就是西门家的‘蝴蝶谷’!想去‘蝴蝶谷’,必须先过这‘迷人沟’!西门家的人把这里看得比命还重,外人进来,就是找死!”他小小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俞佩莲故作不解:“荒山野岭而已,能有多神秘?小弟弟,何必要吓我呢?我要是误入,难道真的出不去吗?”
小小少年见她不信,有些着急:“姐姐!你别不信!这沟看着平常,里面岔路比老树根还多,密密麻麻,像个大迷宫。不认得路的人闯进去,就像掉进蜘蛛网里的虫子。”他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条路:一条,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活活累死。第二条,干脆坐地上等死,活活饿死!说到底,都是死路一条。”他看着俞佩莲,眼神认真,“我看姐姐跟西门家不对劲,又是个好人,才告诉你这些,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
俞佩莲回道:“感谢小弟弟对我的厚爱,我无以回报。就谢谢你了!”然后她又说道:
“我已不慎进入这‘迷人沟’内,可怎么才能出来呢?
那小小少年说道:“你一个女子最好不要入内,这里面如同是五行八卦阵,万不得已不可造访!”
俞佩莲微微一笑道:“小弟弟说得是也!可我已误入后,怕是走不出来啰!这可如何是好?我这次来也是想找一个叫贺聪的少侠,可惜无缘,但闻其人,未见其面!”
那小小少年楞楞地看着俞佩莲,然后问道:“你真的也是找贺聪贺哥哥的?”
俞佩莲点点头道:“是的!我真的是来找他的,可是到现在还未找到他的音迅。”
那小小少年听罢此言可真的急了起来,于是说道:“不行!我要赶紧找我贺哥哥去!姐姐!这‘迷人沟’很是危险,你快快离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俞佩莲看着小小少年又问道:“可我怎么出去呢?这‘迷人沟’内总会有路的,有路就会有人走。是生路也好、死路也好、绝路也好,只要有路,就会有人走的。”她话锋一转,露出愁容,“可……可我已经稀里糊涂闯进来了,现在该怎么出去呢?这迷魂阵里,难道真没有生路?”
小小少年见她发愁,想了想道:“姐姐!正因为这沟内路极其多,所以才迷人。也不与你多说了,你要是想出这迷人沟,就要先找有柳树的地方。”他指着不远处几棵在夜风中枝条摇曳的柳树:“姐姐你看那些柳树。它们是‘沟外人’偷偷种下的标记,沿着有柳树的方向走,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千万记住,别乱跑!”他说完,急切地背起那个几乎与他等高的沉重药篓,抓起地上的药锄,“姐姐,我得赶紧去找贺哥哥了!他进了沟,我怕他出事。你千万按我说的,快走,这鬼地方真不能久待。”话音未落,他小小的身影已如狸猫般敏捷,义无反顾地冲向‘迷人沟’更深处奔去。人影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起伏的地势和茂密的林木吞没。
俞佩莲望着小小少年消失的方向,心头涌起复杂的暖意和更深的担忧。这萍水相逢的孩子,对贺聪的关切如此纯粹而炽烈。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