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经济来源,是我的基本盘。
“他动我这一块,就该想到必须付出代价。”
洪智有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目光深远。
“我可以退一步,但绝不容许退两步。
“这是我的底线。
“因为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你的敌人更嚣张,带给你的折磨也更甚。”
他转过身,看着陈景瑜,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炸!”
做出这个决定,洪智有并非一时冲动。
眼下关东军在诺门坎前线被苏联人揍得鼻青脸肿,连战连败,告急的电报雪片似飞回新京。
马文栋的大靠山植田谦吉,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马文栋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点皮货生意的小事去打扰司令官,未免也太不识趣了,植田谦吉也未必有心思管。
就算他真这么干了,想在哈尔滨动用力量对付自己,也得拿出铁证。
可马文栋手里能有什么牌?
宪兵司令部的加藤司令,还有特高课的山鸣课长都跟叔叔关系匪浅。
马文栋想调动他们来抓自己?
恐怕那帮老油条也就是嘴上答应,办起事来磨洋工,能拖一天是一天。
眼下已经七月初,最多再拖一两个月,植田谦吉就该滚蛋了。
到时候马文栋不被人下毒药毒死都算他命大。
陈景瑜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这还是潜伏吗?
还是地下工作吗?
看不懂啊。
“行吧,行吧。”他颓然地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你们都要炸,我还能说什么。
“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摸摸那个姓张的小子到底是什么底细。”
“不用了。”洪智有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陈景瑜面前。
“你要的资料,我都给你调来了。”
陈景瑜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张岭是张淳元的儿子?”
“没错。”洪智有点了点头。
“他爹和他那个倒霉哥哥,都是咱们联手弄死的。
“这小子是回来报仇的。
“你不炸他,他迟早也要想办法炸你。
“你看着办吧。”
陈景瑜摇头一笑,“这还躲不掉了。
“玛德!
“炸!”
洪智有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就对了嘛。
“站长和刘雄都不是鲁莽的人,他们制定的计划,肯定经过了周密考量。
“你按照他们说的去办就行。
“而且,你还有一个天然的优势。”
洪智有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可以假借已经知道了张岭的身份,向他低头认怂,表示愿意弃暗投明。
“甚至可以卖我一把,就说当初的事都是我逼你干的,你现在压力很大,想找条新出路。
“为了瓦解我的势力,他一定会有兴趣跟你见面的。
“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手。”
陈景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张岭有这么蠢吗?这个时候见我。”
“根据心理学来说,他现在最首要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你。”洪智有分析道。
“你作为我的盟友,突然反水投靠他,就算心有疑虑,也抵挡不住这个诱惑。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保安局的陈主任。
“所以我断定,他百分之九十会见你。无非就是多带几个人,加强戒备罢了。”
陈景瑜看着洪智有笃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行,你是主心骨,我听你的。”
“你似乎对我很有信心?”洪智有调侃道。
陈景瑜露出一抹苦笑:“当然。我信你,甚至超过信我自己。
“至少,我可没那个胆子敢跟涩谷三郎那种疯子打擂台,还把他玩得团团转。”
洪智有微微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手去干。
“出了事,我扛。”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让陈景瑜瞬间充满了勇气。
“要出了事,宪兵队调查我怎么办?
“马文栋搞不好会对我强行用刑。”陈景瑜皱眉道。
“不会,全哈尔滨的人都知道咱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这次的事本就是在于他的贪婪,我小小回敬是应该的,他要敢对你强行用刑,那就是跟我撕破脸。
“我觉得马文栋应该不会。
“而且,他有一个好妻子,她会劝他的。”
洪智有成竹在胸的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