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际,夜色越来越深,董观的神色,也越来越沉。
此后,在初九黎明到来之前的整个晚上。
陆续有更多信使快马驰入赤镞原。
先是从“三垭口”更西边的“白马岗”过来的信使。
他们带来了和“三垭口”,“白鹤滩”等处一样的消息。
然后,又一批从“三垭口”过来的信使,与从“激流洞”过来的信使,几乎前后脚抵达。
前者带来了有一个确切的噩耗——
被派往“燕来峰”的那支玄幽铁骑,全军覆没。
而且,已经有斥候骑队锁定了正在往东迁移的敌人行踪。
可就在他们想要做更进一步探察时,距离最近的几支斥候骑队,连最新消息都没有传回,就全部消失。
这意味着,小队斥候这种力量,对方轻易就能抹除。
在没有更多力量增援的情况下,继续派出斥候骑队,就像是不断朝敌人碗里夹菜,绝非明智之举。
而且,随他们一起行动的玄青海沙雕也已失联,这让他们没有了空中侦查的优势。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增援!
请求增援!
在更多增援力量抵达之前,他们不敢贸然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而在这支来自“三垭口”的信使抵达不久,又一支从“激流洞”过来的信使也带来了最新消息。
【我们找到了敌人行踪,规模很大,初步估计,在两到四万左右,正在全体向西迁移】
【我们的斥候骑队已经贴了上去,同时,还派出了玄青海沙雕提供空中侦查,对方的行动已经受到严重干扰,速度在变得越来越慢】
【失联,失联!】
【所有贴上去侦查的斥候骑队,全部失联。
一同失联的,还有玄青海沙雕,我们彻底失去了对敌人行踪的监控。】
【我们将退回“激流洞”,等待“金叶崖”、“白鹤滩”的四千余骑过来汇合。
同时,从南方调集更多物资。】
而就在这消息到来后不久,又一批信使抵达。
来自于距离最远的“鱼鳞坞”。
自此,笼在众人心头的迷雾,这才渐渐散开。
可没有人因为迷雾散去而变得心底明亮,反而有更深的阴影从每个人心底生起。
到底是谁?
谁有这样的能耐,这样的本事?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利用他们针对沙匪群体的谋划,不仅赶在他们前面将“果子”摘走,还趁他们不备,反手给他们两个大逼兜,直接吃掉他们四千余骑玄幽铁骑!
原本,杀意满胸的董观,在看清现在的局面后,反而完全平静了下来。
就连那仿佛立刻就会散逸而出的浓郁杀意,也如水流散,不存分毫。
毫无疑问,这是大敌。
这是董观自一统玄幽二州以来,所遭遇的最诡异,也可能是最致命的敌人。
要不要暂停南下的计划,董观心中,都再没有丝毫纠结。
他看向众人,平心静气的询问:
“这个敌人是谁?”
“……”
没人回应。
不是不想答,而是真的答不上来。
敌人是谁?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同样毫无头绪的董观也不恼怒,再次询问:
“对其下一步动向,你们有什么想法?”
他先是看向位于左手第一位的独臂、单腿、眇目的男子。
此人仅剩的右眼,眉目低垂,仿佛在沉思。
董观看向右手第一人,这是一个相貌不俗,气质更好的俊朗男子。
此人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伸手蘸了些早已冰凉的茶水,用带着水痕的手指,在地板上随意随意划了两下。
“……有用的信息不多,但基本的脉络,还是比较清楚了。”
“对方的行动,显然分成了两部分。”
“玄州这边,从‘白鹤滩’开始,一路往西席卷,越来越多的沙匪被挟裹。”
“……怎么看出来的?
您应该知道,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对一些有经验的人来说,是大约可以看出来的。
我此前专门找几个有经验的信使问过,从‘白鹤滩’埋尸坑中发现的尸体,死亡时间,比‘金叶崖’早了两天左右。
而‘金叶崖’的尸体,比‘激流洞’埋尸坑中的尸体,又早了两天左右。”
“幽州那边的情况,正好相反。
对方是从最西边的‘鱼鳞坞’,一路向东席卷,沿途沙匪,要么死,要么被挟裹加入,成为其势力的一份子。”
说到这里,此人忍不住摇头道:
“……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