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的,怕死的还不做鬼了!”
“这里是河中,不是他们的关西,结阵打上去!”
从各处屋舍中涌出的数百河中牙兵聚集一处,结阵之后持长枪、钝兵开始冲向汉军。
汉军不过三百余人,数量明显少于河中牙兵。
即便如此,汉军并不慌乱,而是随着哨声响起,猛然扑向了河中牙兵。
河中军丛枪戳来却见汉军突然让出几条道路,不等河中军反应过来,几门独轮车推来的铁炮摆在了他们面前。
二尺长的铁炮,引线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铁炮便骤然震发。
“轰——”
霎时间,数以千计的铁丸扫射当场,将十余步内的河中牙兵当场打死。
“呜呜呜——”
铁炮破阵后,汉军便吹响了号角,骤然发起冲锋。
待到他们冲到河中牙兵面前,当即举起手中金瓜锤,猛然砸去。
第一锤先砸脸,将牙兵脸肉砸得红肿坏死,牙齿连根带血的飞出后,再等跳荡手持大棒照头砸下。
铁胄被砸得凹陷,人也被砸得当场死去。
五百多河中牙兵,仅一个照面便被打死四五十人,只能不断后撤。
“将这群兵痞尽数打杀,一个不留!!”
阵中,汉军校尉不假思索的下达军令,随后便见河中牙兵节节后退,而汉军强势压了上去。
半个时辰不到,五百多河中牙兵被尽数打死,而汉军死伤却并不算多。
类似这样的场景,此时此刻正发生在河中、河阳、陕虢等处地界城池中。
“腊月十七日,浙东节度使董昌令其麾下大将钱镠攻占处州、台州、温州。”
“二十一日,卢龙节度使张允伸闻朝廷平定叛乱,捐献粮二十万石,钱五万贯,绢帛二万匹南下。”
洛阳昔日太子府,如今已经更改为汉王府,府中正堂,张延晖正在诵读桌上的奏表内容,而堂内罗隐、陆龟蒙及张瑛、赵英等人则是安静坐着。
半响过后,随着张延晖读完这些奏表,刘继隆这才开口看向张瑛:“河中、陕虢和河阳、忠武的叛军都收拾如何了?”
“土鸡瓦犬。”张瑛不假思索,同时说道:“闹事很厉害,焚烧了不少街坊屋舍,但我军入城后,他们便如土鸡瓦犬般被击溃。”
“眼下镇压叛军三千七百九十五人,另有四千三百七十二人被俘。”
“我军阵殁二百二十六人,七百九十五人负伤,休养半月即刻重回队伍。”
“此外,河中、陕虢、河阳等处,被焚毁屋舍一万二千四百六十四间,朝廷调拨十二万六千余贯钱为百姓修葺房屋。”
“作乱牙兵家产已然抄没,牵扯亲族约九万七千余人,抄获田亩二百五十七万余亩,钱粮绢帛折色约七十万贯。”
张瑛说到此处,不免小心建议道:
“殿下,不如借此机会,将河中兵卒全部裁汰,反正他们大多都是兵油子。”
张瑛的话,赢得了刘继隆的认可,他根本不准备要这些作奸犯科的兵油子。
哪怕可以重新操训,严整军纪,但这群人早就习惯了顺手牵羊和抢掠东西,而这些是汉军内部不允许的。
此前兵马不足,还需要顾全李昌符、李昌言的想法,而今随着山南东道的三万兵马进驻忠武三州和汝州,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似乎是看出了刘继隆的想法,罗隐不免作揖道:“殿下,此次牵连的人有些太多了,尽数发配恐怕不妥……”
“河中镇鼎盛时虽有二百余万口百姓,但经过百年动乱,如今百姓五不存一。”
“许多兵卒沾亲带故,所以才能以八千多人,牵连近十万人。”
“若是将十万人尽数发配,那河中必然疲弱,故此不如只牵连父子妻如何?”
“若是如此,牵连之人可降至五万余人,足够充实西域了。”
“反倒是发配太多,恐怕以如今河西、西域情况,难以补给太多粮草……”
罗隐看向张延晖,张延晖经过半年多的学习,自然也清楚罗隐是让他帮忙说话。
若是平常,张延晖肯定不会理会,但今日的话题不同,所以他在罗隐话音落下后,对刘继隆作揖道:
“殿下,罗给事中所言甚至,河西与安西、北庭虽因殿下助力而得以繁茂,但始终无法一次接受十万人戍边。”
“臣以为,发配三万左右,便已经是安西能照顾的极限了。”
张延晖所建议的发配人数,比罗隐建议的还要更少,这也说明了现在的安西农业还没有那么强大。
毕竟发配三万人前往龟兹,最少需要半年才能抵达,而三万人沿途人吃马嚼,最少要吃去十万石粮食。
抵达龟兹后,如果龟兹屯田不行,养不活这三万人,那还得从西州转运粮食,亦或者从于阗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