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佾闻言,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几日的焦虑也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殿上的杨公庆和张瑛忍不住皱眉,但很快又舒展了眉头。
除了他们外,其它大臣也纷纷皱眉,都在猜想高骈为什么要拔营南下。
“陛下,臣想询问边主事,渤海郡王是否说过为何要南下?”
忽的,身为员外郎的皮日休主动开口质问边咸,边咸见状回答道:“三贼派出使者,假传圣旨给渤海郡王,要求其率兵南撤返回淮南。”
“渤海郡王不知,只见圣旨,故此才率军南下。”
边咸的这套说辞,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官员们还是有些疑问,只是苦于时局困难,当下也不好得罪高骈,所以才纷纷忍下。
“陛下,臣以为不妥!”
杨公庆突然站了出来,这让衙门之中的官员纷纷警惕起来。
尽管杨公庆有拥立之功,但他毕竟是北司宦官。
若非北司的这群宦官,局面也不可能败坏成这个样子。
“臣以为,高渤海虽然对先帝忠心耿耿,但毕竟先听从了三贼调遣,不可不防。”
“陛下可令高渤海所部兵马驻跸少室山,少室山距离登封不过十数里,此部又为精骑,若是发生事情,也能立即赶到。”
“待高渤海抵达,再召高渤海入登封也不迟。”
杨公庆倒是没有提出什么阻碍的事情,要求高骈将兵马驻跸少室山,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陛下,臣附议……”
“陛下,杨枢密使所言有理。”
眼见杨公庆提出的建议可取,群臣纷纷表示附议。
李佾见状,当即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枢密使所言吧。”
见李佾答应,杨公庆没有着急,只是恭敬回礼,接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今高渤海前来,贼军声援之势不下五万兵马,高渤海能否将其击退?”
李佾询问三相,刘瞻见李佾能主动询问,不免宽慰回答:“陛下放心,高渤海麾下有兵马四万,足以击退三贼身后五万兵马。”
“如此甚好。”李佾松了口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
场面骤然安静下来,大臣们都眼观鼻、鼻观心。
毕竟现在的朝廷没钱没粮,就东畿和神策军加张瑛麾下这不到三千人。
得到高骈拥立后,朝廷起码能得到淮南和湖南等处的钱粮,若是能夺回洛阳,则可争取江南钱粮。
至于眼下,没钱没粮,他们想做什么都不可行。
因此安静不久后,路岩等人只能主动作揖告退。
在他们走后,杨公庆也找上了张瑛:“汉王还没有消息传回吗?”
“殿下自有安排,不必担心。”张瑛安抚起了杨公庆,甚至不忘提醒道:
“枢密使勿要忘记,殿下尚有二十八万兵马,只要殿下出兵,不论是高千里还是三贼,亦或者是康承训,不过土鸡瓦犬罢了。”
“某自是不会忘记汉王神威。”杨公庆连忙回应。
张瑛见他如此,借机说道:“汝在军中还有多少钱粮?”
“这……”杨公庆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不少钱帛二十万贯。”
闻言,张瑛不假思索道:“高骈若来,某不是对手。”
“仅凭某麾下二百多弟兄,若是发生要事,恐难护卫你。”
“趁此机会,你我调拨进奏院及汝家中家财,在这登封募兵两千,自今日开始操训。”
“甲胄不足,可令随驾匠人打造,又或者从神策军中调拨甲胄。”
“仅凭你麾下那两千人,真正遇到什么事情,恐难大用。”
张瑛这话让杨公庆有些难堪,但他也知道张瑛说的是事实。
尽管神策军的这群人看上去高大威猛,但实际上都是绣花枕头。
这点从张瑛带三百汉军就敢冲击五百神策军,不到半盏茶便把五百神策军打崩就能看出来。
“好,某调拨五万贯!”
杨公庆十分不忍,但还是拨出了五万贯钱。
张瑛见状满意,主动说道:“枢密使放心,殿下必然已经安排了后手,只是我们如今不在洛阳,长安的信鸽无法辨别方向来到登封,所以才没有消息。”
“但愿如此吧……”杨公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随后便与张瑛说起了募兵的细节。
只是在他们交流的同时,撤军到告成县南部的康承训,此刻正在陷入两难。
“砰!!”
告成县东南二十余里外,横亘箕山、熊山之间平原上的营地惹人注目,营地沿颍水而建,规模不小,营内除了有两万多诸镇官兵,还有随军的三万民夫。
五万余人的营地,几乎要把此处平原占满,随时能切断登封南下的要道。
当打砸声传来,营地中的气氛,简直可以说紧张到了极点。